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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cc,甘十九妹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马连同着那根抽下来的鞭子,一股脑地全部招呼了过来。尹剑平乍见之下,按马腾身,陡地一个翻滚之势“呼”地掠向侧面,就势力带马缓,把马头号拉回三尺来。就凭着他这一手应变之势,总算避过了一场看来无法避免的伤难。

    紫衣汉子人马有如狂风般地直冲出丈许以外,才算收住了前奔之势。紫衣汉子倏地回过脸来,原是十分暴怒的脸色,突然化为惊异,只把一双朗朗神采的眸子睁大看向尹剑平,却又冷冷一笑,二话不说地遂即带马疾驰而去。

    尹剑平老大不高兴地赶上了一步道:“喂!回来!”一连唤了两声,对方却是头也不回了。

    尹剑平原想跨马追上去,看着那匹不争气的马,却也无可奈何,平白地生了一肚子气,更是有说不出的懊恼,只得拉马继续前行。

    天越加的黑,雨似乎又下大了。前面有一片灯火,照耀着一处小酒店,棚子下拴着十来匹牲口,尹剑平就走过去。左面不知是一个什么衙门,告示墙上贴着一块告示,很多人撑着伞在那里看,并且议论着。

    尹剑平拉马来到近前,他体魄高大,不需要拥进去就可看见。在两盏油纸灯笼的映照之下,那一块鲜红的缉拿告示,像是才刚贴上去,却已被雨水打湿了,红纸黑字都走了样,只是却可以依稀认出。

    告示板上写的是:“重金赏缉:查独行大盗云中鹤一名,武技高强,作案累累,为钦命要犯,前经通辑在案,潜匿年余,辗转鄂皖,犹不改旧恶,复于卢洲、桐城、蒙城、凤阳各处,频留盗迹,官民受害至剧,特定重金赏格如下:通风报信,一举将该寇成擒者,赏白银一百两,擒获送官者,赏白银五百两,告出至缉获期内均为有效,盼八方豪士,共襄义举,置金以待,绝不食言。年,月,日。”

    尹剑平心中微微吃一惊,有关这个“云中鹤”的盗号,他倒是曾经听说过,据他所知,这个人武技精湛,经常出没于京畿要地,为一独行巨寇,告示上所书“钦命要犯”倒也并非夸大,想不到此人竟然全来到了皖境为害地方,却是未曾想到的事情。

    看告示的人在纷纷议论着,还有很多人老远冒着雨走过来。

    尹剑平看所贴的告示月日,正是今天,也许就是刚才不久,那些字迹很快地已为雨水冲刷不清,后来的人已难以看清。对于本地善良百姓来说,这可不啻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以立刻就引起一阵喧哗。尹剑平却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看那出告示的官衙,是凤阳府的落署,他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猜想着已来到了凤阳地面。

    人家往里面挤,他却是往外面出,又拉着一匹马,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却见四面八方得讯来观看告示的人还着实不在少数,里三层外三层,把这个地方围了个风雨不透,似乎“云中鹤”这个独行大盗,早已深为人知,是以才会有这番耸动。

    尹剑平拉马来到了那个小酒馆前,一个披蓑的毛头小伙计跑过来,一面高挑着灯道:

    “客人要住栈吗?”

    尹剑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伙计道:“这是临淮关,再向西百十里,可就是凤阳了!天又下雨,路又滑,客人你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起程也还不迟。”

    尹剑平点点头道:“好吧,我这匹马该钉马掌了,这里有地方吗?”

    “有有。”伙计咧着嘴说:“小号里就有人专钉马掌,客人你大概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就这样,尹剑平被让了进去。

    小酒馆乱哄哄的倒是上了个满座,前面卖吃食酒菜,后院有两排房舍权作客栈,有个挺动听的字号叫“凤凰窝”买卖不大,生意可是好得很。这里地当淮河流域,民性刚强,历来多英雄豪杰,语言亦流行北方官话,店东像是一个回子,贩卖的各项吃食以牛羊肉为主,包子饺子一应俱全。

    尹剑平把牲口交给了那个小伙计,却把驮在马背上的一副行囊长剑带在身边,在满堂乱哄哄的喧哗声中,被接引在角落的一个座头上坐下来。这个座上原有两个客人,一个四十上下,另一个却有五十开外,看样子象是本地人,地方小人多,大家都意存将就,谁也不会见怪。

    尹剑平告了扰,在靠远的一个位子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样菜,要一盘包子,再来一壶酒,这才把身上的蓑衣脱下来,连同随身的行囊宝剑一并放在板凳上。

    同座的二人酒菜都用得不多了,每人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话也就不打一处地出来了。

    四旬左右的那个人,打着一口浓重的皖北腔调道:“云中鹤来到了皖北,我们这个地方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五旬左右的那个人嘿嘿一笑,毗着牙道:“你怕个什么?咱们兄弟是‘豆腐拌小葱——

    一清二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你就是拿八抬大轿去接他,他也不会光顾到你我头上,是不是?”

    一面说,这个人拈着下巴的一络山羊胡子,很是幸灾乐祸地吃吃笑着。

    四旬汉子睁圆了眼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我兄弟固然是用不着发愁,可是‘人不亲土亲’,别人倒媚时,我们脸上也不光彩!”

    “算了吧!”山羊胡子摇着手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凭你我那个手儿,你还想插上一手是怎么着?”

    四旬汉子赫赫一笑,看了尹剑平一眼,倒也不心存忌讳:“老大!”他声音略微压低了:“你看了告示没有?五百两呀!”伸出了一个巴掌:“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呀!怎么样,老大,只要你点头,我们哥五个可全听你的,真要是抓了云中鹤那小子,咱们哥五个这个脸儿可算是露足了!”

    山羊胡子嘴里嚼着菜,斜乜着一双老鼠眼,满脸不屑地道:“算了吧,老三,别平常伸胳臂抬腿,自己以为挺不错的,哼!不是我说一句自己泄气的话,凭我们这五块料还想抓云中鹤?哼!我看连井里的青蛙也抓不着一只。”

    四旬汉子瞪眼道:“怎么,云中鹤他不是人?***,他就是有三个脑袋六个胳臂,也差不了多少!我就不服气!”四旬汉子像是动了肝火:“他要真有功夫,干吗不在京里呆着,还至于被人撵得像条狗一样地东逃西窜,来到我们皖北?”

    “哼!”山羊胡子冷笑着道:“你声音放小一点好不好?吼个什么劲儿!”

    四旬汉子看了座上的尹剑平一眼:“怕什么,云中鹤的事准不知道?他小子不来便罢,要是真来了,我还真要碰碰他!”

    “你呀!算了!”山羊胡子撇着嘴,奚落地道:“你要是真敢动,我把你好有一比。”

    “比作何来?”

    “肉包子打狗——你是有去无回。”

    四旬汉子翻着两只红眼,看样子真像是立刻就要去与他这个拜兄翻脸。

    山羊胡子一只手捋着胡子,冷冷地道:“兄弟,你不要不服气,我说个人你听听。”

    “谁?”

    “凤阳府的‘一剑惊天’尉迟太爷比你怎么样?”

    这一句“尉迟太爷”起码惊动了三个人:四旬汉子、尹剑平,还有隔座上的一个年轻秀士。

    四旬汉子是震“一剑惊天”尉迟大爷的英名。

    尹剑平是正中下怀,因为他此来凤阳,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叫“尉迟兰心”的姑娘,好将拜兄晏春雷临亡前的嘱托转告。是以乍然听到凤阳府有一个“尉迟太爷”焉能不为之心动?

    至于隔座的那个年轻秀士,他为什么有所惊动,可就不得而知了。

    既称“秀士”当然模样儿长得不赖,唇红齿白,仪表斯文,看过去顶多不过十八九岁,头上戴着一顶读书人的方帽,身上穿的是一袭雨过青的儒衫,眉长目秀,凝神顾盼之间,透着精明透剔,鲜见的一种年轻人气质!他正在吃一碗面,当他听到“尉迟太爷”时,那双眸于可就情不自禁地向着隔座的羊胡老人注视过去。

    四旬汉子在一惊之后,才接上了山羊胡子的话,嘿嘿一笑道:“尉迟太爷当然是我们地头上的第一把大好手,兄弟怎么能够比得上!”

    山羊胡子眯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冷笑道:“你知道就好,哼哼,这地方谁不知道他老人家掌中的一口‘雷音剑’和囊中的十二粒‘七宝珠’,就是走遍了皖北省全境也没有第二个敌手。”

    “怎么样?”四旬汉子有点莫名其妙:“尉迟大爷固是一世英名,可是又与那个云中鹤有什么联带关系,老大,你说这些于什么?

    “当然有关系。”

    山羊胡子干了面前满满一杯酒,脸上带着一丝傲然,也许他即将要说出来的事情,并不为外人所知,是以未说之前先就有几分神秘。

    尹剑平低头用餐,只是一双耳朵却在细心倾听。

    年轻秀士更是敛聚目光,分外留神。

    山羊胡于这才慢吞吞地压低了声音道:“兄弟,还不知道吗,尉迟太爷栽了!”

    “栽栽了?”四旬汉子显然一惊:“栽在谁手里?”

    “还会是谁?”山羊胡子冷笑道:“就是你我刚才谈到的那个云中鹤。”

    “啊?”四旬汉子睁圆了眼:“竞会有这种事?”

    尹剑平慢慢斟了一杯酒,端起来饮着。借以掩饰他的留神倾听的那种不自在。

    青衣秀士白皙的脸上,微现忿容,更加全神贯注,山羊胡子虽然把声音放低了,却不能逃过以上两个人的耳朵。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山羊胡子挑着他那一双黄焦焦的老鼠眉:“可是千真万确,你知道吧!尉迟太爷的传家之宝‘锁子金甲’失窃了!”

    “真的?”四旬汉子怔了一下:“你是说尉迟大爷的那件家传宝衣?”

    “谁说不是!”山羊胡子冷笑着说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哼,我告诉你吧,云中鹤!”

    “啊?云中鹤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动手动到了尉迟太爷的头上。”

    “怎么不敢?”山羊胡子道:“还有一个传说,听说尉迟太爷还跟云中鹤照了脸!”

    “照脸”就是“见面”的意思,尹剑平懂得,那个青衣秀士也懂得。

    四旬汉子惊讶地道:“动了手?锁子金甲可曾追回?”

    “哼追回来?”山羊胡子凌声道:“老爷子差一点连命都赔上了!”

    “会有这种事?”四旬汉子顿时呆住了:“难道说凭尉迟老爷子那一身能耐,居然会不是那云中鹤的敌手吗?这太不可能了!”

    “事实确是如此,”山羊胡子慢吞吞地道:“听说这个云中鹤年岁不大,却有一身极好功夫,他有一手‘铁琵琶功’,听说走遍大江南北未曾遇见过敌手,尉迟太爷也许是上来轻敌大意,竟然吃他捏碎了肩骨,现在是半身不遂,拖着一条胳膊!”

    “好小子!云中鹤他小子,真有这个本事?”

    “这个绝错不了!”山羊胡子道:“据说尉迟太爷连伤带气,足足病了有一个月,现在已是一个标准的废人了!”

    话声一顿,他转看了那个青衣秀士一眼,却也发觉到了尹剑平的留神倾听,样子有点不大得劲儿,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刚想要推杯站起。

    尹剑平见他样子好像是要走,忍不住抱拳道:“老兄请了!”

    山羊胡子人一笑,道:“岂敢!朋友有事吗?”

    四旬汉子怔了一下,像是忽然发觉到座上还有个外人似的,只是傻不龙冬地看着他。

    尹剑平向二人抱拳笑笑道:“适才听二位仁兄说了许多,足使茅塞顿开,失敬,失敬!

    尚未请教二位大名是”

    四旬汉子赫赫一笑正要答话,那个山羊胡子却立刻抢答道:“不敢,不敢,在下姓李,名秋奎,这是我拜弟胡顺,刚才说的话无非是道听途说,信口雌黄,朋友你听过好比马耳东风,一笑拉倒,千万不要当真。”

    话声略顿,遂即向那个叫胡顺的四旬汉子道:“老三,咱们也该走了,招呼小二算账。”

    胡顺答应一声,正要站起,却被尹剑平按住道:“胡兄小待,容小弟敬一杯水酒,尚有事求教。”

    胡顺看了旁边拜兄一眼,朗笑一声道:“这就不敢当了,兄弟你大名是”

    尹剑平道:“在下姓尹,此来凤阳乃是访一个朋友,萍水相逢,也算有缘,小弟敬二兄一杯!”

    说罢双手举杯以向,二人互看一眼只得举起杯来,彼此干了一觥。

    那个叫李秋奎的山羊胡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尹朋友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吧?”

    尹剑平道:“不错,小弟是冀北人氏,此来凤阳,乃是访一个朋友,不意连日下雨,一路耽搁了多日,至今才来到了临淮关。”

    “噢噢!”李秋奎道:“是呀,这一场雨,足足下了有半个月,今年的庄稼倒是不愁没有水了!”

    叫胡顺的那个四旬汉子道:“尹朋友你要找的那个朋友姓什么,可曾找到了?”

    尹剑平道:“还没有,小弟正要请教!”

    胡顺笑道:“请教不敢当,你那朋友在凤阳只要略有声名,我兄弟万无不知之理。请教贵友大名怎么称呼?可是在凤阳?”

    尹剑平方要答话,只听见邻座一声“算账”那个青衣儒衫秀士已自位子上站起来!

    由于秀士所坐之处,正好与尹剑平相对,二人虽非相识,却显然都系卓然不凡之辈,也曾有过几度眼上来往,此刻其中之一站起欲去,另一人多少有点怅然惜别!尹剑平正待说出的话,未免顿了一顿。

    留有山羊胡子的李秋奎一眼看见道:“怎么那位相公与朋友你是一路的吗?”

    “啊,不不”尹剑平颇似孟浪地道:“我们并不相识。”

    于是又抬回先前欲说的话题道:“小弟此去凤阳要找的人,亦是位复姓尉迟的前辈。”

    那一旁站起算账的青衣秀士,听到这里,忽然面上微微一惊,虽是故作矜持,一双眸子亦情不自禁地向尹剑平看了一眼。

    此刻算账的小二己跑来,那秀士却轻轻地吐出:“清茶一碗。”

    说了这四个字,他可就又坐下来。

    “复姓尉迟?”胡顺道:“朋友要找的莫非是尉迟太爷?”

    “这个小弟就不知道了!”

    胡顺道:“你那朋友大名怎么称呼?”

    “这个”尹剑平略似汗颜地摇摇头:“小弟也不清楚,不怕二兄见笑,小弟因来得忙,对于这位父执辈的名讳,竟是记忆不住,真是荒唐之至!”

    “这可就难了!”李秋奎一只手捋着山羊胡子:“凤阳城北,复姓尉迟的人家,总有百八十户,老弟你如果说不出那位前辈的名讳,那可就麻烦了!”

    尹剑平倒是没有想到有此一着,不禁登时愣了一愣!

    胡顺道:“你那位前辈可擅武吗?”

    “这个”尹剑平点头道:“擅武。”

    他所以这么猜,是因为想到拜兄晏春雷乃是武林世家,那么所结交之人必系武林中人。

    “噢!”李秋奎点头道:“那么就是北阳村的人了,北阳村的人都擅武,不过也有十来户人家,尹朋友,你要找的莫非就是方才我们说的那位尉迟大爷,尉迟老剑客吗?”

    尹剑平轻叹一声道:“这个小弟尚不敢断定。”

    胡顺一笑道:“你干脆说找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吧!”

    尹剑平微微一顿道:“是这个,小弟一时不便启齿。”

    一隅,那青衣秀土格外地对他加以注视,那双眸子咕咕噜噜只在尹剑平身上转个不休。

    胡顺呵呵一笑道:“这个,请恕我们帮不上忙了。”

    尹剑平忽然想到了关键所在:“有了!小弟虽然一时糊涂,记不起那位父执辈前辈的大名,只是却还记得,这位前辈身前有一个惯施刀剑的爱女。”

    胡、李二人彼此对看了一服,胡顺遂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这个”尹剑平思索着道:“她叫尉迟兰心!”

    胡顺、李秋奎相视一笑。

    青衣秀士那双眸子睁得更大了。

    胡顺呵呵一笑道:“你要是早提起这个姑娘,也就用不着那么费事了,闹了半天,原来你要找的人,还是尉迟太爷,你所说的那个尉迟兰心姑娘,正是刚才我们兄弟所提到的那个尉迟太爷他老人家的掌上明珠!”

    李秋奎频频点头道:“这你就问对了,在这里你提起尉迟太爷的名讳,也许尚还有人不知,可是要是一提这位兰心姑娘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胡顺笑嘻嘻地道:“前一阵子,我听说尉迟太爷好象要为这位姑娘准备办喜事呢!这位姑娘大概就要出阁了,听说她婆家在很远的地方也是个有名的武林世家子”

    尹剑平点点头道:“不错,小弟正是为这件事”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这件事不足为外人道,忙把到口的话吞进了肚子,脸上更不禁现出了一番黯然。

    胡顺怔了一下,偏过头来去看他拜兄李秋奎,李秋奎脸上亦现一番狐疑。

    然而,那使综合了这两张脸上所有的惊异、疑惑,也不若另一张脸,青衣秀士的那张脸,那般的深刻,那般的激动。

    也许是内心的过于震惊,或是另外的什么因素,这个青衣秀士,那双大眼睛里交织出一种谜样的神采,从白皙而清秀的脸上,陡地染上了一片红晕,五指一颤,叮当一声战抖,手中的那盏香茗,差一点把持不住跌倒在地上。有了这番失态,他似乎显得很窘迫,遂即把脸孔转到了另一面,不再向尹剑平以及那个桌子上的人多看一眼。

    尹剑平等三人并不曾发觉到那个青衣秀士的反常,倒是李、胡二人感觉到尹剑平的反常。

    “哈哈”一笑,留着山羊胡子的那个李秋奎,直直地看着尹剑平:道:“兄弟,你别就是那个武林世家子你就是尉迟太爷那个未过门的姑爷吧?”

    “对了!”胡顺也睁大了眼:“一定是你赫!兄弟,你就是尉迟家的那个女婿,是不是?”

    尹剑平想不到他二人竟会有此一误,当时呆了一下,窘笑道:“二位猜错了,小弟是受人所差的一个带话人二位千万不要胡乱猜测!”

    胡顺“赫”的一笑,越加仔细地在他身上打量着。

    李秋奎眯着一双眼睛嘻嘻笑道:“尹朋友,如果在下这双老眼不花,朋友你身上还很有一把子功夫,大概还是个练家子吧!”

    “这个”尹剑平抱拳道:“略通武技,比之二位可就差得太远了。”

    山羊胡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微笑道:“真是那样,老夫我这双眼睛,可就看花了!”

    尹剑平微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这一阵雨下得太久了,二位还要赶路吗?”

    “可不是。”胡顺道:“有事要去一趟定远,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翻过眼睛,他瞧着尹剑平,重抬话题,笑笑说道:“兄弟仪表非凡,看起来可不像是为人差遣的一个粗人呢!”

    尹剑平正想解说,那个山羊胡子李秋奎,却在旁冷冷一笑道:“算了,老三,干嘛你老盘算人家个没完?光棍眼睛里揉不进砂子,像不像你我眼睛里有数,说不说实话却是人家的自由,再说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干嘛老是刨根问个没完?”

    这番话明像是在骂他兄弟不知进退,实在却是在对尹剑平有所讥讽!尹剑平怎会听不懂?彼此萍水相逢,自不可全抛一片真心,当时佯作不知,微微一笑也不再多分辩。

    山羊胡子见状,更加不是滋味,由于他认定了尹剑平是尉迟太爷门下的娇客,对方偏偏又不承认,江湖上跑的人讲究的是“识相”彼此的谈话可就有点“格格不入”接不下去了。当时嘿嘿一笑,望着身旁的胡顺道:“天不早了,老三,咱们该到后院歇着去了,人家是远来的阔客,咱们是什么东西,高攀不上,就别瞎扯淡了!”

    一面说,他就招呼着茶房算账,硬把胡顺给招呼着走了。

    尹剑平想不到对方竟会这般性子,自忖着难以与对方说清,只得站起来告了声打扰,原想代二人付酒钱,无奈山羊胡子性情拗得很,却是执意不肯,原先畅谈甚欢,想不到一点见疑,顿时彼此可就又成了陌路萧郎!尹剑平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深深觉得在外行走做人之难。

    这时一个小二由后面院子走过来,找到了尹的座前,告诉他他的那匹马,已经钉好了马掌,是两吊钱,又说房子已经定好了,在西院里第三号客房,把那个房间的钥匙留下来。

    在谈论这些之时,尹剑平偶一侧目,却发觉到邻座的那个青衣秀士,正在目向这边看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于,只是在他身上转个不体。尹剑平一经注意,那秀士倏地把目光转向一边,正巧一个茶房由他身边走过来,他就抬手相招,留下了钱,起身向后院步进。

    尹剑平心中不禁微微动了一下,他已经不只一次地发觉到这个读书人在注意自己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须知,像他如今这般的身分,以及所负之使命,容不得出上一点差错,人家既然注意了他,他也就不得不注意人家,只是翻遍了脑海记忆,也不曾想到有过这么一个影子,观着对方神采,分明一介文弱书生,确实不沾一些江湖气息,自己和他自是从无瓜葛、倒是他那张文采斐然,眉清目秀的脸,令人一望之下,即会自然地生出好感,若非是自己重任在身,这般清新脱俗的文雅之士,倒是不容他失之交臂!

    他独自地又喝了两杯闷酒,天越发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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