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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cc,奸妃重生上位史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史宾到京里的时候,正好是年节前一天。他将林海萍安顿在自己的私宅中,得了宫里允了入宫的手令后,便将造就准备好的东西带着进了宫。

    因是算过日子的,所以年礼也给备下了。只是宫中因慈圣皇太后薨逝,所以今年过年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没大办。

    史宾走在熟悉的宫道上,望着不断行过的宫人们,心道,便是慈圣皇太后没走,只凭了秋狝以来出了那么多事,这次年节也必是过不好的。

    进了启祥宫,将单子和东西一并交给了田义,史宾见了天子。朱翊钧懒懒地,没说什么,只寒暄后让他去一趟翊坤宫。

    “你与皇贵妃早先便认得,如今她身子不爽利,你挑些遇着的新鲜事说与她听罢。”朱翊钧叹了一声。自朱常洵离宫后,小梦的身子就好似垮了一般,整日躺在床上也起不来。自那年太庙雪日一跪后,小梦的身子就不大好,若是就此将养不好,是不是自己……

    朱翊钧不敢往下继续想,冲史宾挥挥手,让他离开。

    得了天子的令,史宾就好似有了借口般。非是自己想去见,而是陛下的口谕。

    翊坤宫看似只少了一个人,却仿佛变得没了人气。朱常洵的离开,带走了所有主子的心。宫人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触霉头,一个比一个低眉顺眼,大声喘气都不敢。

    “娘娘。”史宾在刘带金搬来的绣墩上落座。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思,只稍稍朝郑梦境看了一眼。

    娘娘看起来的确不大好,怪不得陛下那样忧心。

    郑梦境的脸色很是苍白,面对史宾却也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史公公,打你自请出海后,已是许久不曾回来了。今次怎么想起回京来了?”

    史宾想说自己放不下,最终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他道:“奴才听说宫里出了事,便念着回来瞧瞧,看有什么地方是帮得上忙的。”顿了顿,带着歉意地道,“是奴才回来晚了。”

    郑梦境摇摇头,“与你并不相干的。便是你回来了,又能如何?”她苦笑,“王嫔假借太后名义矫诏,谁能拦得住?”

    史宾试探着问道:“陛下……就没将此事宣之于众?既是矫诏,自然作不得准。”

    “陛下自然想,可宣了之后呢?朝臣不会以为是陛下为了保住洵儿,特地拉了王嫔出来做挡箭牌?”郑梦境垂头掰弄了下指头,以为已经哭干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庶人洛被圈禁,已是叫人心怀恻隐。如今又拿了他生母出来说事,真真是要将人母子赶尽杀绝——舆论只会这般去想。”

    史宾静默不语。风声,滴漏声,鸟群的鸣叫,声声入耳,好似扫去了郑梦境话中的悲意与无奈。

    “只能这样了,到此为止才是最好的法子。皇长子被废,洵儿贬为庶人。各打五十大板,陛下还是公正严明,无丝毫损伤天家威仪。”

    郑梦境说完这番话,心头的郁气并未得到排解。她扭过头去,想好好看看许久不见的史宾。

    史宾黑了,瘦了,倒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模样,而是结实的精壮样子。乍一眼看去,好似与初见时、离开时,完全是两个人,可再细细去看,就能知道人骨子里的东西总是变不了的。只是现今又在那书卷气中添了一分豪壮的味道。

    “公公如今瞧着,倒有几分儒商的味道。”郑梦境微眯着眼。一点都不像是个太监,若是贴了假须,走在外头十个里头倒有八个以为这是个仗义疏财的富户。

    史宾面有赧色,“奴才哪里当得上娘娘这等夸赞。都是一群好友们帮衬着,才能让奴才替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郑梦境笑了笑,低了头。窗外一只鸟儿扑棱着飞过,钻入竹叶间搅得半黄半绿的叶子索碌碌地发出声音。她抬起头,有些迟疑地道:“若是……公公在外头方便,还劳烦公公替我打听一番洵儿的消息。”

    史宾微微偏了头,有些不解。“四殿下当是会写信回来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洵儿便是寄信回来,怕也只报喜。”郑梦境的手掩在被子底下,一下下地扣着自己的手心肉,“是好是歹,我都想知道他的现状。”

    史宾略一思索,点头应下。“待奴才出宫后,自去安排。”

    得了史宾的诺,郑梦境才觉得心里好过些了。不是没想过写信去江陵,让自己的兄长帮忙关照一二。只是郑国泰如今一介布衣,难以与曾居司礼监秉笔的史宾人脉广。便是人往辽东去,那里也还是有太监在做监军,他们往宫里送信更容易,总能更快地知道朱常洵的消息。

    “如此,我便安心了。”

    史宾见她恹恹的模样,便刻意寻了一些海上的趣事来说,想哄得她开了颜。连说几事,见皇贵妃都是勉勉强强的模样,便想起似乎总是咋咋呼呼的林海萍来。

    不知她人此时可是在京中胡乱瞎逛着。思及此,史宾不由一笑。

    郑梦境见他笑得莫名,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公公在笑什么?”

    “哦。”史宾收敛了笑意,道,“今次漳州的林镇抚也随奴才一道入京来了。”

    郑梦境倒是听说过这个人,“她是你招抚的?是也不是?”见史宾点头,笑道,“倒是看不出公公还有如此口才,着实叫人佩服。”

    史宾见她对林海萍有几分兴趣,便道:“娘娘想不想见见她?都是女子,入宫来当是无碍的。她常年在海上漂泊,知道的事想来比奴才这个半路出家的要多。”

    郑梦境原想拒了,转念一想,林海萍如今身为镇抚,正是通晓军队的事,寻来问一问,倒也能对朱常洵日后的生活有个更深的了解。“也好,宫里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了,快没了生气。趁着年节,你便让她进宫一趟吧。年礼是不必备下了,人来了便好。”

    虽然皇贵妃是这般说的,但史宾回去后还是操办了起来,让林海萍一并带去宫里。只现在正是年里,商户大都不开门做生意,他要寻东西得比寻常费上更多的功夫。

    要见自己镇日挂在嘴边的“狗皇帝”了,林海萍不免有些忐忑,跟着史宾里里外外地跑着。史宾见她实在是慌得很,笑道:“你怕的什么,陛下又不会吃人。”

    “嗐,我怕圣上做什么。”林海萍根本不担心见朱翊钧,“我在漳州谨守职责,他不赏我倒罢了,难不成还要砍了我的脑袋?”她怕的却是要见的几个后宫女子。

    漳州偏远,又近海,有倭寇侵袭之忧。当地民风彪悍,女子们也不遑多让。林海萍在漳州还算是过得自在。等入了京却发现,这北地的女子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见了几个,脚都缠得小小的,走起路来风姿非凡,举手投足尽显了风流之态。

    同她们一比,林海萍不等旁人笑话自己粗鲁,先暗地里羞上了。怪道史公公瞧不上自己,跟京里的女子一比,自己实在是粗鄙不堪。宫外的女子都这般模样,宫里的娘娘们啊,公主们啊,一定更是优秀。

    林海萍倒是有心想学,不过学了半日功夫,又觉得别扭。索性抛开了去,自己原本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就好。

    不管史宾好不好这口,反正她都定了以后要做邻居。便是日日能瞧着人,那也好啊。

    宫外倒还好,林海萍且能自我安慰一番。现在要入宫了,便是真个儿地怕起来。听说后宫的女子善于心计,若是话里有话地把自己给奚落一顿,她还听不出来,岂不是要叫人笑掉了大牙?!

    回头人再同史宾学一回……

    林海萍越想越不愿入宫了。

    史宾瞧她的模样只觉好笑,却也有些感慨。到底还是女儿家,有几分模样显出来了。他劝道:“无妨的,中宫同皇贵妃都是性子顶好的人,不会为难你的。荣昌公主性子偏沉稳,皇次女性子更活泼,也都不是那等刁钻的人。你只管去见了娘娘同殿下便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林海萍期期艾艾地道:“那、那你……同我一起去不?”史宾在宫里待过,好歹可以提点自己一下吧?就是多个人也好照应啊。

    “自然。”林海萍没让人教过宫规,难免会出些小纰漏。光她一人去,史宾自己还不放心呢。

    这下林海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那就这么说定了!”转念又道,“那我入宫,穿什么衣服好?是不是别穿同娘娘一色的好?要是穿一色的,她们会不会生气?”

    史宾扶额,将呱噪不停的她推出去,“我这儿忙得很,你先管着自己去耍。回头衣裳、配饰,我都会给你备妥了,用不着你想。”

    林海萍被推到了外头,还不死心地想转回去,门却被史宾给“嘭”地一下关上,险些没夹住她的鼻子。

    揉了揉被劲风刮过的鼻尖,林海萍踢了一脚门,忿忿地回自己屋子里继续担心去了。

    林海萍入宫,朱翊钧多多少少还是赏了些东西。财大气粗的林海萍根本瞧不上那点赏,只看在史宾的面上还是勉强谢过。等转去了咸福宫,她才知道,大阵仗在后头等着呢。

    不仅皇后、皇贵妃在,已经嫁出宫的荣昌公主同皇次女在,就连两个皇子也都悉数到场了。

    林海萍捧着惴惴的一颗心,小心翼翼地在宫中贵人们的跟前行了礼。待皇后赐了座,她还不断想着自己方才行礼有没有做错哪一步。好像万福礼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的?不不不,好像是反过来的?似乎也不对……到底是哪个才是对的!

    烦死了!

    史宾坐在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轻咳一声。林海萍立即会意地端坐了身子,等着贵人们问话。

    朱常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肤色黝黑,看起来很健壮,与宫里女子的柔软全然不同,容貌俏丽灵动,很有精气神。倒有点像是武将,又比寻常的武将多了几分活泛。

    如今月港的大明商船,就是靠着这样的女子才能畅通无阻的吗?

    朱常溆今日过来,是为了能更多地了解到大明朝军队的情况。既然弟弟铁了心要从戎,他就要尽可能地保证军中的待遇,提高弟弟活下来的希望。他拿眼去看坐在皇后边上的母亲,对方心里大概想的也和自己一样才是。

    王喜姐不是很愿意见林海萍,于她看来,一个女子混迹男人堆里,总归不是好事。何况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将宫中未出嫁的皇女——朱轩姝,给带坏了,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但拗不过郑梦境想见,便也出了面,与人见一见。

    林海萍见皇后略问了几句就不说话了,心里长长地“哦——”了一下。敢情想见自己的不是这一位啊。她一双大眼飘来飘去,最后定格在了一直想问,却又碍着王喜姐问不出口的郑梦境身上。

    眼珠子再一转,余光瞥到了史宾耳尖上的一点红色。林海萍了然。

    原来人心里早就有所属了。怪不得瞧不上自己。

    林海萍有些不甘心地朝郑梦境看去,拿着自己与对方比较。人家雍容华贵,自己粗鄙不堪。人家出身是耕农,自己是海寇之后,先前还是大明朝要剿灭的对象。

    横比竖比,林海萍都觉得自己样样输人。自做了大当家,再到如今的大明镇抚,她从未尝过这样的败绩。

    林海萍情不自禁地又朝史宾看了一眼。情之一字最难看破,她既深陷其中,出不来,索性就陷着吧。

    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郑梦境见王喜姐闭目养神,知道她没了问话的意思,便大着胆子地朝林海萍打了个招呼,“林镇抚。”

    “臣在。”林海萍收拾了心思,将腰杆挺直。旁的人都没关系,可万不能在这一位的跟前露了怯。

    郑梦境见她有些紧张,笑道:“林镇抚很不必如此。恰逢年里,又听陛下说屡建大功的林镇抚正在京里,本宫一时好奇,想见一见你这位奇女子才特地让史宾做个中人,让你入宫一见。若是让林镇抚不快,却是本宫的不是了。”

    林海萍心思没在这上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大,尴尬地将双手收回袖中。“没,没有不快。臣还要多谢娘娘。寻常人哪里入宫来。便是镇抚、千户,也不是个个都有这样的机会。”

    郑梦境笑了笑,想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军中之事。她乃后妃,用词若不妥当,且当着皇后的面,总归不好。若是太过婉转,面前这位似乎又并不太听得懂。

    正纠结的时候,却是朱常溆问了。“不知林镇抚在漳州,是如何训兵的?与旁的镇抚、千户领兵,又有何不同?你觉得大明朝的军力与佛郎机、倭寇比,好在哪儿?差在哪儿?”

    虽然朱常溆让朱常洵前往辽东,与北夷的骑兵作战。但以他所知道的大明朝军备情况,无论南北差不了多少。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万历年间,可有比自己那时候要好一些。

    朱轩媖眉头一跳,有些不喜。

    这还没当上太子呢,就先将自己的位置给摆上去了。

    王喜姐看也不看女儿,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伸过手去将女儿牵了,感受到女儿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旋即平静了下来。

    功夫还是不到家啊。到底年轻。

    郑梦境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儿子问得这般直接。她小心地朝皇后和荣昌看去,见她们面上并无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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