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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cc,我的1997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部长身份抵达香港……

    一身灰色西装的李强出现在电视画面中。阿强爸开口道:“听说这个李部长已经73岁了,没想到还能来访港。”

    “犀利了!我还听说他是从菲律宾访问后飞过来的。”同桌的凉茶铺老板接着说道。

    “看了!他穿的西服啊!”阿强爸指着电视屏幕说,“他肯定是第一个穿西装来香港的北京高官了!”

    1978年12月14日,李强以外贸部部长身份抵达香港,他是新中国成立29年来第一个正式访问香港的中国正部级高官。李强部长访港绝非偶然。事实上,早在这年的8月13日,以廖承志担任主任的港澳事务办公室就已经成立,这个办公室正是中央港澳工作领导小组的执行机构。而两个月之后,港澳事务办公室直接隶属国务院,有的放矢地开展了一系列收回香港、澳门的战略部署。

    就在李强抵达香港的第二天,中美两国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利坚合众国关于建立外交关系的联合公报》(即《中美建交公报》)。12月16日,公报发表,美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并且确定中美两国将于1979年1月1日正式建交。

    中美建交的消息一公布,李强部长即刻在港督府举行记者招待会,他对香港的中英大实业家、金融家们说,改革开放的中国需要你们帮助加快现代化的前进步伐。他给香港带去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春风,向全世界传达了这样一个消息:中国的大门已经打开,中国的经济即将融入世界经济发展的大潮。

    三

    这天夜里高建国又做了那个梦,只是罗向荣的脸变成了那天想要侮辱李佳欣的“小资本家”,听李佳欣说他叫张伟豪,父亲是地产大亨张荣成。在高建国心目中,搞地产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家父子多半也是蛇鼠一窝。

    第二天早晨,高建国像往常一样在校园内骑行。经过一段比较狭窄的路段时,一辆米色的金龟车出现在后面,还不停地摁着喇叭。高建国只有靠边停车,想让小轿车先走。

    谁知这辆金龟车却靠边行驶,挤得高建国无路可走,连人带车栽倒在路边。金龟车随后停下来,一个金发金眉的英国人从车上走下来,在车头来回逡巡,上下左右仔细检查。

    高建国艰难爬起,正色道:“这位先生,你的车撞到人了,你没有看见吗?”

    谁知,这个英国人却恶人先告状,用力推开高建国,用英语傲慢无比地骂道:“滚远点,你这个讨厌的中国狗!”

    “请你不要侮辱中国人!”高建国用英文冷静说道。

    英国人发觉高建国也能说英文,于是蹙眉道:“原来是一只会叫的中国狗!”

    “先生,作为一名绅士,希望你不要再出口伤人。”高建国保持着克制。

    英国人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用手指着上面沾上的尘土,傲慢道:“你弄脏了我的新皮鞋,还不跪下来给我擦干净?”

    高建国几乎抬起了拳头,可他还是忍住了,转而用力抬起自己倒在路旁的单车,对着英国人说了一句:“先生,你这个要求太无礼了!你不配作为一名绅士!”说完,骑上单车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警察出现在面前,拦住了高建国的去路,招呼他先等等,然后冲着英国人敬了个礼,恭敬地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吗?”

    英国人趾高气昂地说:“这个人,故意撞车,想要讹诈我。”

    高建国正欲申辩,却被警察一把抓住双手扭到身后。警察用警棍一顶高建国后背,恶狠狠地说道:“靓仔,醒目点,袭警可是罪加一等。”

    高建国不得已放弃抵抗,被带回到警局。上到二楼,路过一间办公室时,久违的龙华出现在门口。龙华毕竟接受过调查,虽然找了罗向荣背黑锅,但也花掉了自己的大半资产。他今天穿的不再是意大利定制西服,而是普通名牌,嘴里叼的不是古巴雪茄而是香烟。

    龙华一看到高建国,立马挑衅道:“这不是龙鼓村大名鼎鼎的高建国吗?你这样满口正义的人来警局干什么?”坏笑着指了指楼下的拘留室,“探亲访友吗?”

    高建国知道龙华在讽刺自己,他扭过头,完全不搭理龙华。走进审讯室的瞬间,高建国猛然听到龙华办公室传来一句:“龙探长,这位高先生就交给你了,要好好招呼他,知道吗?”高建国觉得这个声音他肯定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说是审讯,但警察反反复复问的都是相同的问题。到了中午,他被关进了拘留室,肚子咕咕直叫,高建国不禁开口询问道:“阿Sir,请问有没有午餐?”

    “午餐?嘿嘿!你朋友会让你吃饱的!”看守迅速关上铁门,冷笑着说。

    高建国这才注意到,狭窄的拘留室内还关了一个人,他一直静静地坐在漆黑的角落里,听到铁门锁上,才慢慢站起来,走到高建国面前,面露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人虽然比高建国矮了半个头,但浑身都是腱子肉,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纹身和伤疤,显然是一个暴力罪犯。

    暴力犯对着高建国就是一阵暴打,头部遭受的重击让高建国晕厥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建国突然被叫醒,看守态度温和地称呼他为高先生,小心把他扶起来,那个壮汉已经不知所踪。看守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仔细地帮他擦洗伤口,赔礼道:“高先生,刚才那个人精神有问题,我一发现他袭击你,立刻就把他带走了。”

    伤口擦洗干净,看守连他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弄得高建国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才是误会这个看守了。全部擦拭完毕,看守又帮高建国整理起衣服来,高建国连忙说:“不用,多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唔得,唔得,我帮你啦!”看守说着,帮他把衣领和袖口翻好,突然碰到高建国手臂上的瘀青,疼得他叫一声:“哎哟,好痛!”

    “知道痛就好了,高先生是个醒目的人,明白出去之后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啦!”说着一把扶起了高建国,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建国有点明白,但又有点不明白。他明白了刚才的毒打本来就是龙华刻意安排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要帮他擦洗干净。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看守走出了拘留室。

    走进龙华的办公室,里面站了好几个人。个头最高的正是上午诬陷自己的英国佬,他身旁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唇上留了修剪整齐的小胡子。龙华办公桌前站着的却是李佳欣。高建国大致明白了刚才两位警察态度骤变的原因。

    英国人朝高建国走过来,主动伸出右手,用广东话友好地说道:“高先生,对不起,今日上午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你是Miss.Li的朋友。”

    龙华也站起来笑着说道:“这位先生已经解释清楚了是个误会,高建国,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佳欣点点头说道:“龙探长,辛苦。”说完拉着他就往外走。

    原来今天李佳欣在课上没见到高建国,从学生那里听说他被警察带走了,于是到警局来交涉,还通过做大律师的朋友找到这个英国人,及时赶到警局,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李佳欣开车送高建国回家。下了车,李佳欣扶着高建国往木屋走,迎面正好遇上拎着菜篮子的岳芳英和阿芳。阿芳正开心地跟岳芳英说着什么,一见到李佳欣和高建国在一起,脸色唰的变了。

    岳芳英也很意外儿子怎么会被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扶着回来,赶紧问道:“建国,你怎么了?”不等儿子回答,她已经看见了儿子脸上的瘀青,又问道,“你的脸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李佳欣正要回答,却瞥见高建国冲她眨眨眼,赶紧闭上了嘴。高建国故作轻松道:“哪能啊,妈!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英文老师,我今天骑车摔了一跤,人家好心送我回来。”

    李佳欣叫了一声:“Auntie好!”岳芳英一怔,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旁边的阿芳一翻白眼道:“明明是中国人,讲什么洋文!”

    李佳欣轻咳一声,说道:“阿姨,你不认得我,可我吃过你做的饺子,非常好吃。”

    岳芳英脸色缓和了不少,却仍然严肃地说道:“好吃有什么用?我的饺子铺马上要关门了。”

    李佳欣意外问道:“Why?”

    高建国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这条老街要拆了,我们都得搬。”

    “怎么会?”

    “大名鼎鼎的永盛集团要开发,我们哪里惹得起!”高建国恨恨地说道。突然发觉李佳欣的表情变得呆滞,高建国连忙问道:“李老师,你怎么了?”

    李佳欣回过神来,别过脸说道:“高建国,注意身体!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回到车上,又过了几分钟才发动汽车离开。

    三人有些不解地看着远去的小车。阿芳开心地腻到岳芳英怀中说道:“英姨,我来做您的儿媳妇好不好?只要我们成了一家人,我哥会帮你们出钱的。”

    岳芳英搂着阿芳,看着高建国道:“建国,你觉得呢?”

    高建国却严肃地说道:“阿芳,你跟我来。妈,您先回去。”

    岳芳英笑呵呵地挎着篮子独自采购去了。高建国和阿芳又来到了避风港。黄昏的港湾显现出一种颓废的诗意美,远处的海平面映着落日的橙红色。因为要搬迁了,不少渔民已经卖掉了渔船,栈桥两边空出了很多柱子。最让人感到萧条的是,以往聒噪连天的水鸟群都不见了踪影。

    阿芳站在高建国身后,小心地问道:“建国哥,你怎么了?”

    高建国转身生气地说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一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难道不觉得难为情吗?”

    “讲真话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就是喜欢你,我真的愿意嫁给你!”阿芳直视着高建国的眼睛大声说道。

    “阿芳,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我早就对你说过,我和你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我只会把你当妹妹看。”高建国表情认真地说道。

    阿芳眉头一蹙,双目微红地说:“我知道了,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对不对?高建国,你是不是因为她才拒绝我?”

    “我的事没有必要向你交代。”高建国躲开了阿芳的目光。

    阿芳似乎分毫不让:“上次你跟我说你不爱我,因为你心里装着北京的女人,现在呢?为什么又和那个女人走得那么近?”

    高建国生气道:“你……真是无理取闹。”说完不再理会阿芳,转身就走。

    阿芳痴痴地望着高建国远去的身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就在高建国快要离开栈桥的时候,她突然跑了几步,喊道:“高建国,我就是喜欢你!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我是配得上你的!”

    因为受了伤,高建国回到家也没敢跟母亲多说话,很早就躺下了。第二天上午也没课,索性留在家里看书学习。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高建国以为是阿雄过来给自己送饭,慢慢悠悠地过去开门。

    刚一开门,高建国就被闯进来的人一把推开,不是阿雄,竟是华仔。华仔一进门,就对着高建国一通乱骂。高建国以为是因为昨晚自己的几句重话,刚想解释,华仔的拳头已经上来了。

    高建国看华仔真有打人的意思,心里也火了,一把架过华仔的拳头,瞪着眼道:“华仔,话要说清楚!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你也没必动手打人吧?”

    华仔将信将疑地盯着高建国看了半天,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狠狠地一拍桌子,痛苦地坐了下来。阿芳昨晚没有回家,今早哭哭啼啼地回来,神色憔悴,华仔看出她肯定被人欺辱了。高建国陪着华仔去看望阿芳,没想到阿芳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出来,根本不肯见人,也不说话。

    高建国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昨天说的那些重话,阿芳就不会独自跑开,就不会发生……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不会因为这种愧疚而向阿芳表达男女之情,他可以对阿芳好,但不会用不存在的感情去欺骗她。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18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在北京举行。画面中,主席台上的*越来越清晰,一口浓厚的四川方言响起:“今天,我主要讲一个问题,就是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

    1978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提出要解放思想,把全党工作的重心转到实现四个现代化上来……中国开始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迎来了经济发展的春天。

    四

    又是一年除夕之夜,北京城内张灯结彩、鞭炮阵阵。高致远坐在家里,读着儿子建军写来的信,因为部队有紧急任务,他没法回家跟自己一起过年了。

    本来这一年来,高致远的生活挺顺利的,五七干校的老朋友*智成为了港澳办政研室的主任,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背景,老刘专程登门拜访,希望高致远能够去政研室工作。本来自己只是个工程师,不懂这个,但老刘的耐心劝说,再加上廖公的亲自批复,高致远决定为可能开启的中英香港谈判出谋划策,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儿子不回家,独自一个过年,多少有点遗憾。高致远知道云桂一带边疆局势紧张,一旦开战的话,儿子就得上前线,这万一要是有个……哎!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好的事。

    第二天,高致远等着老周一家都出门拜年了,才独自骑车出门,在城南棚户区出租屋找到了孙小华。高致远几乎认不出这是孙小华。过去的孙小华是个非常注意干净整洁的人,可现在的她,头发就像是刚从缸里捞出来的咸菜,面黄肌瘦,神色萎靡。她抬头一见高致远,说了声:“呀!是你!”立刻遮住了脸。

    高致远慢慢走进屋里。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单人床、衣柜,还有许多杂乱物品,把房间塞得满满的,几乎没有人下脚的地方。没有凳子,高致远只有在床边坐下。因为没有暖气,被窝里有一只铁暖壶,高致远坐上去时不小心碰到了,把他吓了一跳。

    孙小华从门口取了水壶,给高致远倒了点开水,一边问道:“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小孙,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啊?”

    “有什么办法,鹏飞没了,我又没资格住帽儿胡同的房子。这儿环境虽然差了点,好在房租便宜。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待会儿去买点菜,您先坐会儿。”孙小华红着眼,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倔强。

    高致远站起来接过搪瓷杯,惋惜地说道:“鹏飞要是知道,不知该有多伤心。”一听到王鹏飞,孙小华的鼻子也开始抽搐。

    因为没有桌椅板凳,高致远只好把搪瓷杯端在怀里,正好也能暖暖身子。他又接着说道:“我是鹏飞生前最信任的朋友。他不在了,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小孙,换个环境吧!”

    “我现在在纱厂上班,一个月工资有几块钱,住这种地方已经很满足了。”孙小华侧过脸说。

    高致远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说:“我的邻居老周有一间空房正要出租,小孙,不如你去租。”

    “可房租——”

    “房租你不必担心,老周一家都是好人,和我关系很好,房租一定不会贵。”

    年后,高致远就把孙小华领到府学胡同的四合院。老周得知孙小华也是那个年代冤死的,乐得帮她一把,让她住进了自家的出租房。

    很快,已经成为连长的高建军通过父亲的书信知晓了这些事情,只是他暂时没有时间去回信,因为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打响,他正带领着战士们奋勇作战。

    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爆发了对越自卫反击战。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对中国采取敌对行为。中国采取自卫措施,在短时间内占领了越南北部20余个重要城市和县镇,一个月之内宣布撤出越南。中国边防部队撤出越南之后,双方都宣布战争的胜利。这场战争令中越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直至最低点。进入80年代,两国继续军事对抗,相继爆发多次边界冲突,时间持续达十年。直到90年初,两国关系逐步恢复正常,陆地边界也最终划定。

    孙小华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而同在北京城的安慧却是度日如年。只要王乐在家,安慧就觉得阴森森的,脊梁发寒。她决定带几本书到学校去。刚走到院里,王乐就回来了,一见安慧,就阴阳怪气说道:“哟,这不是老王家媳妇儿安慧吗?你还知道回家?”

    安慧别过脸说:“这个学期课程多,最近我就不回来住了。”想往外走,却被王乐堵着门口,一脸痞相地说道:“我看不是课多学习忙,是忙着会情人吧?”

    安慧低着头,不看王乐,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的……哦,丁跃民,是不是又去找你了?”王乐坏笑着摸到了安慧脸上。

    安慧急了,猛地推开王乐,大声道:“赶紧让开,我要回学校上课!”

    王乐一把拽住安慧,恶声说:“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安慧双眼盯着门外面说道。

    “安慧,我跟你说,你别跟我这儿蹬鼻子上脸啊!”说着,王乐又狠狠地拽了一把安慧。

    安慧转过头来,怒视着王乐说道:“怎么,你又想打我是不?王乐,我早就说过,我从嫁给你的那天开始,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呢,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以前是因为高建国,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居然怀疑我和丁跃民,你根本就是心理变态!”

    开头王乐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听到最后的“变态”两字,他脸色全变了,整个人像是着火了一般,握住安慧胳膊的手加上了狠劲儿,疼得安慧哎哟直叫。可惜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只有叫道:“你放开我,放开……”

    王乐恶狠狠地狂叫道:“你还有脸骂我变态!安慧,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说着右手朝着安慧脸上重重地扇去。安慧撞到了门框上,慢慢滑落在门槛上,然后捂着肚子痛苦地趴在了地上,死死抓住王乐的裤脚,虚弱地说:“王乐,王乐……我肚子痛,肚子痛……”

    安慧被送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急救,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得知自己怀孕三个月不幸流产后,她连看都不想再看王乐一眼,只是把脸冲着墙,默默地流着泪,枕巾被浸湿了大半。

    两家父母赶到病房,王乐正抱头坐在椅子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张凤鸣在得知女儿流产之后,责怪了女婿几句。

    王乐抬起头懊恼道:“怎么能怪我啊!我怎么知道她怀孕了?她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慧儿,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安长江问了一句。

    安慧流着泪说:“学校课程多,我担心跟不上……”

    王乐厉声打断道:“什么课程多,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愿意回家。你现在是大学生了,看不上我了……”

    安长江大声道:“王乐,你也少说两句。安慧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说话时他并没有看亲家一眼,显然真的动气了。

    王部长也想训儿子几句。王乐自小没了妈,他从来舍不得说儿子半句重话,现在儿子大了,再想说他已经根本不搭理自己了。说儿媳吧,却显得当公公的护短了,左右为难之下,所以平时他只有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今天出了这种事。想着想着,一口痰上来,呛得他咳个不停。

    张凤鸣赶紧说道:“好了好了,这里是病房,安慧也需要休息。王乐,你先扶你爸回去好好休息,我在这儿陪着安慧。你晚上再来吧!”

    王乐立刻起身说了句:“爸,妈,我先走了!”说着扶起父亲就往外走。王部长还想说几句,没想到咳嗽一时挺不住,只有朝亲家点点头,咳着走出了病房。

    安长江愤怒道:“你看看他刚才的样子,太不负责任了。”

    张凤鸣一拍丈夫的肩膀,说:“你也先回去吧!”说着眨了眨眼。

    看着丈夫出了病房,张凤鸣握住女儿的手问道:“慧儿,跟妈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妈,我就是不小心摔着了。”

    “你骗得了你爸,骗不了我。你手腕上的瘀青也是摔的?你为什么住学校,不回家住?是不是王乐打你?”张凤鸣边说边轻抚着女儿的头发。

    安慧的泪水再次涌出,哽咽着说:“妈,王乐他不相信我,他心里有病。结婚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打了我。后来,他跟我道歉,我也原谅了他。没想到,他根本就改不了。我上了大学,他的疑心病更加严重,见不得任何一个和我说话的男同学甚至老师。他心情不好也拿我出气,工作不顺心也拿我出气,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搬去宿舍住的。”

    张凤鸣愤怒地说:“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爸妈呢?”

    安慧继续哭着道:“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除了让你们跟着担心,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且,我哥的脚刚恢复,你们照顾他也不容易。如果你们替我说话,他更会厌恶我,回了家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不行,我必须去找亲家说这事儿,我不能让你这么受欺负!”张凤鸣说着就要站起来。

    安慧尽力拉着母亲的手,低声说:“妈,算了,这种日子我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张凤鸣坐回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安慧的头:“慧儿,是妈的错,是妈看走了眼。当年,要不是妈固执,你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安慧扑进张凤鸣的怀里哭起来。母女俩并不知道,病房外的安长江听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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