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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嬗昏昏沉沉醒来,她浑身烫得惊人,她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她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身上盖着素色的被子,闻着有阳光的味道。

    房间里很干净,不像是在酒店里,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背上火辣辣的疼,胸口有些泛凉,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像是男人的,而她的胸衣已经不翼而飞。

    云嬗心里一惊,连忙到处找胸衣,还没有找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伟岸的身影闯入她的眼睑。男人大步走进来,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挡在胸口,戒备地盯着他。

    贺东辰瞧她一脸戒备,心里冷哼了一声,慢悠悠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把你从河里捞上来时都已经看过了,你现在才来遮,不觉得太迟么?”

    云嬗到底只是个女孩子,听到他这番露骨的话,脸颊不由得发烫,她转开头,不敢与他对视,她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桐城。”贺东辰倚在柜子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给她换衣服处理伤口时都看见了,她胸前很有料,粉嫩的色泽,像少女的颜色,倒不像是常与人……

    云嬗猛地转回头来瞪着他,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她疼得直皱眉,也来不及管,她惊声问道:“你不是接头人?”

    “是啊。”

    “组长说好要送我回特战队基地的,你为什么把我带回桐城?”云嬗的心思全挂在正事上,倒不知道男人看着她时,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

    贺东辰站直身体,径直朝她走去,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行动失败,暴露了身份,从今天起,特战队代号小七彻底消失,从此以后,你归我管!”

    “什么意思?”云嬗愣愣地瞪着他,什么叫她归他管?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贺东辰不打算多说,就喜欢看她不安的样子。

    “贺东辰!”云嬗气极直呼他的名字,却被他伸手弹了个爆栗,他嘲讽道:“翅膀硬了,连哥都不叫了?”

    云嬗去读军校前,一直随贺允儿叫他哥,特别是这丫头闯了祸后,需要人帮她背黑锅与应付请家长时,就追着他一声声叫哥,叫得他骨头都酥了,心甘情愿为她收捡烂摊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叫他哥了,见面就喊他大少爷。听惯了她叫他哥,再听她叫他大少爷,没由来的让他心塞与烦躁。

    云嬗抿了抿唇,“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会严守家规,大少爷。”

    “……”贺东辰瞪着她,好好的心情又要被她给气炸了,他冷笑道:“好得很!”说着好得很,男人眼里却冒着怒火,他转身朝门边走去,拉开门时,他道:“去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砰”一声,门甩上了,云嬗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名觉得累得慌,这里是桐城,是他的地盘,他说她归他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嬗身上没有通讯工具,联系不上组长,瞧贺东辰那意思,是不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尽快养好伤,然后联系上组长,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掀开被子下床,下半身凉的,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件男士T恤,就再没穿别的衣服。而T恤只过大腿,走动间就有可能走光。

    她抿紧红唇,贺东辰肯定是故意的,她穿成这样,怎么出去?

    她在房间里一阵乱翻,衣柜里什么都没有,她郁闷得要死,转眼看着床单,她突然生了个主意,到底不能让贺东辰白占自己的便宜,她将床单扯下来,围在腰上。

    贺东辰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有些缥缈。身后传来动静,他转过头去,就看见把自己裹成棕子一样的女人,他挑了挑眉,道:“你不热么?”

    现在正值盛夏,她把自己裹成这样,就不怕捂出病来?

    云嬗站在客厅中央,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道:“我的衣服呢?”

    “扔了。”

    “你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吗?”云嬗走出来时,才发现这里是两室两厅的公寓,看样子,这里经常有人住,因为没有闻到灰尘的味道,再看贺东辰熟门熟路的样子,不难看出这是他的公寓。

    他是成年人,又已经结婚,他不可能一个人住在这里吧?

    所以她才会问他有没有女人的衣服,她不习惯穿着他的衣服,更不习惯里面空荡荡的,很没有安全感。

    贺东辰倚在玻璃窗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好整以暇道:“你是想让我回答有呢还是没有?”

    云嬗皱眉,他总给她出难题,她避重就轻道:“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要不麻烦你去商场给我买一身衣服回来,钱我会还给你。”

    贺东辰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又被这女人泾渭分明的态度给气得够呛,他吸食了一口烟,然后迈开脚步朝她走来,很快走到她身边,他张嘴,恶劣的将嘴里的烟雾喷到她脸上。

    云嬗呛得直咳嗽,她瞪着恶劣的男人,“你到底……”

    “知道为什么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吗?”贺东辰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瞧她迷茫的模样,他缓缓而残酷道:“因为我全部扔掉了,云嬗,你把自己裹这么严实,让我猜猜,你在担心什么?”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毫不意外在他眼里看到了绵延不尽的嘲讽,甚至还有不屑,他沉声道:“怕我对你有兴趣?抱歉,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兴趣,所以你大可以不必像防狼一样防着我。因为你,让我倒尽了胃口!”

    云嬗一张俏脸瞬间惨白,他神情带着厌恶,看她的目光像看着一坨臭狗屎,她顿时心如刀割。语言能伤人到何种地步,她总算领会了。

    她没有落泪,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扒光我的衣服,只给我穿了一件T恤。”

    男人移开目光,心里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狼狈,他是故意的,喜欢上了那样子的她,可在她面前,他死也不会承认,不会让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板着脸道:“你别忘了,你伤在背上与肩上,内衣的暗扣与肩带刚好勒着伤口,而我,没有给女人穿内衣的癖好。另外,你再不要脸,也不能挂着空档往外跑。”

    “……”云嬗竟无言以对,他真的算是了解她的人了,知道她穿成这样,就算想出去联络上组长,也不敢真的不顾脸面。

    贺东辰抬起手,将烟含在嘴里,伸手去拽她身上的床单,云嬗吓得连忙往后退,她身手敏捷,男人却比她更快,出手如电般,拽住了床单一角,用力一扯,云嬗被扯得直转圈,等她狼狈停下来时,床单已经落入男人的手里,他抓着床单,严肃地盯着她,“不想伤口溃烂发脓,就别捂这么严实。”

    没了床单,云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虽然T恤很宽大,但是当她挺直身体时,胸口就再也藏不住,顶着薄薄的衣料,让她觉得尴尬到极点。

    她弓着背,努力让胸前那两团化作无形,贺东辰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局促,转身朝餐厅里走去,“过来吃饭,养好伤之前,你都住在这里。”

    贺东辰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进了餐厅。

    云嬗抿了抿唇,半晌,还是跟了过去,在贺东辰对面坐下,公寓不大,六人坐的餐桌不像贺宅里的大长桌,相隔七八米,所以气氛很尴尬。

    云嬗看着对面默默吃东西的男人,她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全屋,你说我以后归你管是什么意思?”

    贺东辰退伍后,就一心一意经营贺家的事业,如今的贺家,在桐城蒸蒸日上,与沈家薄家齐名。所以他出现在安全屋很奇怪,除非是组织内部的人,没有人知道安全屋在哪里。

    贺东辰挑眉看向她,“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不是特别刺激?让你流连忘返了?”

    “大少爷!”云嬗不再直呼他的名字,“我在问你问题,你能不能好好回答?刀口舔血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心里清楚,我是不是流连忘返,也与尊贵无比的大少爷你无关。”

    贺东辰捏紧筷子,“啪”一声,筷子在他手里断成四截,他不去看被断筷扎伤的手,只盯着她,“有没有关,你马上就会知道。”

    贺东辰说完,径直起身,朝防盗门走去。

    “砰”一声,公寓里恢复安静,云嬗垮下肩膀,盯着桌上断成四截的筷子,筷子上还有血迹,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他们本该是两个再不会有交集的人,可为什么命运又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相见争还不如不见,至少可以相忘于江湖。

    如今这样,他们又算什么?

    贺东辰一连三天都没有过来,好在冰箱里的存粮够,云嬗不会饿着。她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这三天,她一直避免沾到水,以为伤口一直不好。

    贺东辰离开后,她偷偷进了主卧室,想找条裤子穿上,哪怕是男士的。可是她找遍了屋子,愣是没找到男士的长裤,倒是摆放内衣的抽屉里,有好几条男士的子弹内裤。

    不是新的,看样子,是穿过的。

    她脸红不已,连忙关上抽屉出去了。因为羞窘,她甚至没有将抽屉复原。三天后,贺东辰拎着新鲜的蔬菜肉类开门进来。

    客厅里没有人,他将东西拎进厨房里,转身出来,径直去了次卧。推开次卧门,他看见云嬗坐在飘窗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衬衣刚盖着大腿,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引人无限遐想。

    贺东辰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幕相当让人喷鼻血。静若处子,说得大抵就是这一幕。

    女人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得很专心,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伸手敲了敲门,女人抬头望了过来,看到他,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就好像看到了头号敌人一样,刚才的随性再也不复见。

    贺东辰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进去,云嬗连忙放下腿,看着步步走近的男人,呼吸都有些不通畅起来。

    贺东辰在她面前站定,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胸前开了三颗纽扣,袖子半挽,露出左手腕上的名表,他随意地靠在墙边,双手环胸,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静又高深莫测。

    云嬗心跳有些失速,她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手指深深地按在了书页上。

    贺东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概是独处,她衬衣最上面那颗纽扣并没有系上,露出一片胜雪的肌肤,隐约可见其中丘壑,他心里隐隐一动,低声问道:“在看什么那么专心?”

    男人似乎完全不记得三天前,他们才刚刚不欢而散。

    云嬗垂眸,不敢看他,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道:“是《飘》。”

    “你喜欢看这个?”贺东辰记得,云嬗不是个文艺的女孩子,她很叛逆,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她从小就是个土匪头子,经常在外闯祸,要不是打掉高年纪男同学的牙齿,就是捉蛇去戏弄同班的女同学。

    每次家长会,她都不敢告诉云姨,怕云姨生气,更怕她会失望,自己不是个乖孩子。而他,每次跟在她身后给她收拾烂摊子,然后回去再把她训一顿。

    往往那个时候,她就乖得不像话,他说什么她都听。

    后来,他去从军了,24岁那年夏天,他休假回来,才发现以前的小土匪,居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那样明艳动人。

    “无聊,看着打发时间,看了半天,没有懂。”女人苦恼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贺东辰的回忆,他点了点头,道:“这倒像你,你小时候就静不下来,总闯祸。”

    想起那段时光,云嬗尴尬的垂下眸,那个时候叛逆,总想做点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每次看见他无奈的帮她收拾烂摊子,却又舍不得教训她时,她就感到格外开心。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她的叛逆,只是一种深沉的爱。

    “对啊,要不是你帮我收拾残局,我现在肯定已经被我妈打残了。”云嬗笑吟吟道。

    说起过往,两人不再像刚碰面时那样剑拔弩张,气氛反倒融洽了一点,贺东辰很喜欢现在的相处,他道:“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云嬗摇了摇头,她忍耐力很强,一点小伤小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说完,两人顿时陷入无言中,贺东辰睨着她,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眉顺眼的样子尤其乖巧,他说:“我买了菜过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云嬗对吃的也不讲究,野外求生的时候,连树根都啃过,也不挑食。

    贺东辰脸色沉了下来,“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么随便做什么?”

    “……”

    云嬗以为他是不高兴给自己做饭,她站起来,黑色衬衣刚过大腿,掩不住衣下风光,她又连忙坐下去,脸红道:“要不我去做,你想吃什么?”

    就算是一瞬间,贺东辰也看见了她的大长腿,他眼里的光芒忽闪了一下,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移开视线,回了一句,“随便。”

    声音有些哑,莫名的叫人心颤。云嬗将耳边的头发抚向耳后,她忍不住笑了,“你自己不也说随便么,还说我。”

    贺东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他转身往门外走去,道:“还是我去做,免得有些人以为我虐待伤患。”

    云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萦绕在周围的气压顿时消失,她心头一松。每一次他的接近,都让她感到不自在,甚至是别扭。

    贺东辰很快做好三菜一汤,他站在客厅,对着次卧喊:“饭做好了,洗洗手准备过来吃饭了。”

    云嬗垂眸看着身上的衣服,她个子比较高,一米七,贺东辰一米八六,她穿着他的衬衣,并不会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衬衣刚盖过大腿,只有小心翼翼的行走,才不会走光。

    此时她把衣袖挽起来,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很健康的肤色,却又透着莫名的性感。她自己不自知,这副模样落在男人眼里,会是何等的风情。

    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别扭的将衣角往下拽,再怎么拽,还是露出一双长腿。

    好在她进餐厅时,贺东辰在厨房里盛饭,她本来打算过去帮忙端一下,又想起自己的模样,还是在椅子上坐下,以免待会儿尴尬。

    贺东辰端碗出来,放到她面前,他在她对面坐下,拾起筷子,道:“吃吧。”

    云嬗拿起筷子,男人已经开始吃起来,她一开始还挺拘束,看他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她,她才慢慢放开,吃了起来。

    贺东辰吃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嬗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拘束道:“等伤好了,我会联系组长,看什么时候让我归队。”

    贺东辰皱眉,“就这么想回去?不把命玩掉不罢休?”

    “我……”云嬗看着男人隐含怒气的俊脸,垂下眸,道:“我是军人,一切服从上级领导与命令。”

    贺东辰瞪着她,刚才还觉得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乖巧,这会儿就觉得她这样子特别讨厌,他道:“我之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你现在归我管,既然你要服从上级领导与命令,那好,我要你去保护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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