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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3.cc,和主人的十个约定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狗崽子闭着眼,仿佛可以想象松软雪粒男人脚下被踩得结结实实,它鼻尖触碰到是男人随手披肩上外套,那件外套上里衬甚至还沾染着它血——

    阮向远静下心来,从来没有去试图想象过如果那一刻他始终没有放弃回到自己身体,等待他究竟是什么——至少此时此刻,他蜷缩男人温暖怀抱中,心满意足地等待着它黄桃罐头和坑爹白粥配咸菜。

    他不后悔回来了。

    无论他是否曾经与再为人机会擦肩而过。

    真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第一,晚上从外公家粗完饭回家码第二,心情好话一个愉说不定就有第三了,喵喵喵与朋友出游时,因忽然发生争执,双方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陈被刺中脾脏,迅速送往b市郊区阮氏医院,当天下午3时25分,经抢救无效身亡。

    根本报知情者透露,与陈磊发生争执正是阮氏医院院长之子阮向远,到今日,法院已完成一审判决,判处阮向远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二十五年。

    由于同一日,阮也因被击中后脑陷入昏迷,送入看护病房观察,经过协商与调查,法院同意其延后服刑时间,改为阮醒来即日起实行。

    22年1月4日本报记者:于xx

    狗崽子低着脑袋,对着这则闻看了很久。

    直到一只大手落他脑袋上。

    阮向远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转过头去一下子对上了雷切那双湛蓝双眼,男人伸手将狗崽子屁股底下报纸拽起来看了一遍,随即发出一声轻笑,说出了一句让阮向远瞬间想从三十一楼窗户飞下去话——

    “你还是人类时候叫陈磊?”

    阮向远:“”

    雷切:“这名字,啧。不过你陈子扬父亲我听过啊,x国生意做得很大,不过好像跟走私有点关系,近几年消停了些,不过之前倒是没少受我家老头照应。”

    阮向远:“”

    雷切:“唔,这个姓阮小子好像还活着,要不要帮你弄死他?不用客气。”

    此时此刻,阮向远心里只有深情地四个字想对雷切说,那就是:

    草你大爷。

    和蠢主人约定,七,你监狱里也有朋友和你家族事务,相信我,我也很忙,别老缠着我,让我去shi。

    作者有话要说:)这误会大发了2333333333

    vip章节52第五十一章

    什么叫狗血?当狗都被气得吐血时候,就是实实狗血了。

    雷切拿着那张报纸就地坐下,他单手撑着下颚,将报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看完之后,将狗崽子拖过来抱自己怀里,抬起它爪子戳了戳报纸那一小块写了报道地方:“喏,隼——还是应该叫你陈磊?”

    阮向远:“”贱人啊!你名字叫主人!!

    阮向远一爪子拍开雷切手中报纸,彻底无语了,喏你个鬼啊,谁跟你喏——你他妈才叫陈磊,不能忍!

    正当狗崽子琢磨着怎么报复男人不和谐猜测时,却听见雷切悠悠声音自己头顶上响起——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像是这个叫阮向远小鬼才对。”男人轻声笑了笑,一边摸着狗崽子耳朵一边不负责任地猜测道“你看,医生世家,和你之前一口将三号楼那个垃圾手脚筋咬断事迹结合起来还真是符合,说起来话,连丽莎都说过这样话啊而且像这种‘因忽然发生争执,双方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做事不经大脑冲动作风,还真蛮像是你会干事。”

    阮向远:“”雷切低下头,微笑:“我说对不对?”

    对你大爷。狗崽子噗了男人一笑脸狗口水作为回答。

    ——呸,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那你倒是告诉我张口就说老子是陈磊算几个意思?还有,谁他娘做事不经大脑了,陈磊那个傻x罪有应得,我活了二十年就没见过比他加该死——当然如果不算上蠢主人你话,现我觉得他和你不是一个等级。

    对,没错,我捅死他了,我遭报应变成了一只狗可是你以为他会好到哪里去吗?我拿我那具现安安生生躺医院里玩植物人身体打赌,他一定已经下地狱了。

    陈磊他活该,要不是当时他和那群人渣那样对陈佳佳

    嗤,算了,你懂个屁。

    雷切:“隼,你看起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阮向远:“嗷呜!”

    ——对,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惜老子懒得跟你这对脑电波,累得慌。

    总之,你意思是说你自己很冷静做事很靠谱吗?对不起先让我笑一会儿,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

    雷切:“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那个陈磊啊。”

    “”阮向远脑海中一路狂奔草泥马刹住了蹄子,被雷切这么一句不开窍话彻底射杀了——好,很好,非常好。蠢主人,你真对得起这三个字,老子对你智商无话可说,退朝,散会,该干嘛干嘛去,人生已经这么艰难,咱们还是别给彼此添堵了。

    不知道狗崽子此时此刻正疯狂地内心吐槽,红发男人沉吟片刻后,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你曾经确实是人类话,我觉得你应该就是这个陈磊——虽然这个姓阮小鬼性格和背景加符合,不过他还没有死呢啊,一个没有死人怎么会跑来一只狗狗身上呢,这不科学,对不对?”

    阮向远嗷呜了声,伸爪子去骚扰雷切耳垂企图分散他注意力达到提前散会目——

    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开爪子后,狗崽子吊着三角眼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趴回男人怀中,阮向远没心没肺地摇着尾巴,他很想用真诚言语告诉雷切,一个活生生人类变成狗,无论他到底死没死透,都和科学完全沾不上边充其量只能“荒唐”和“太他妈荒唐”之中选一个罢了。

    这不,老子身体就躺医院里挺尸,而现,本尊却这为了一罐黄桃罐头跟你拼命卖萌。

    我可能要以狗崽子身份坐上十几年牢,然后老老实实等狗崽子寿终正寝那一天,我大概将会医院里醒过来,颠颠儿地滚回监狱再坐二十五年牢——这绝壁是要把牢底坐穿节奏啊,有人这一辈子跟钱杠上了,而老子就是这么不幸地跟监狱杠上了,能怪谁?

    谁也怪不了。

    阮向远心很宽地抬起爪子啪啪啪挠了下耳朵,然后转了个身,用自己后腿雷切腿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爪子抱住男人脖子将他摁倒地,狗崽子踩男人结实胸膛上,看上起非常满意这种从上往下俯视蠢主人主动感,多踩了两爪子加深一下感受,狗崽子这才摇着尾巴去咬雷切耳垂——

    而红发男人躺地上任由摆布,并且诡异地来了句:“乘骑。”

    狗崽子一愣,随即发现果然自己厚脸皮厚不过雷切,正满脸黑线地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男人摁住爪子强硬地摁回自己胸前——

    如果此时有人不幸地歪打正着推开二号楼三十一层牢房大门,就会看见二号楼王躺地上,湿润红色头发地毯上蹭得乱七八糟,他只穿了一条牛仔裤,长长腿翘起来,没有穿鞋子脚嚣张地踩墙上

    他胸前,有一只满脸不耐烦,扭来扭去试图从他强力拥抱中挣脱狗崽子。

    雷切:“别动,让我抱抱,抱抱。”

    阮向远:“嗷呜汪汪!”

    ——抱你大爷,发情找人类去,我就一只小狗而已,还没成年呢,我还没学会翘腿,受不住你那点儿震撼教育!

    雷切:“知道了,马上就放开你。”

    阮向远:“呸!”

    ——上一次你抱着老子乱蹭时候也这么说,结果这个“马上”一“马”就“马”了半个小时!

    雷切:“隼,我还是觉得,比起陈磊这个名字,我替你取得名字加好听呢!”

    阮向远:“嘎!”

    ——我也觉得,虽然如果你能用正常语气说这句话就好了。

    将狗崽子摁到胸口蹭了蹭,男人指尖轻轻地它背上纱布上摩挲片刻,当他指尖停留阮向远曾经缝针那处伤口之上,那摩挲纱布时带来微妙触感让阮向远不自地扭了扭,本来就伤口发痒,现却因为男人这样折腾变得加难以忍受——

    “说起来,如果隼就是那个陈磊话,一定很讨厌那个阮向远吧?”

    “嗷呜。”我爱死我自己了,谢谢。还有,明明智商那么低记忆那么差,却还是一下子就把我名字记住了,这点真是为难您了,我那神圣不可侵犯名字从你嘴巴里念出来,虽然发音比较奇怪,但是还是蛮好听。

    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把大爷我名字叫得那么好听。

    阮向远趴雷切胸口,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不要大意地果断将口水糊了男人一胸,他大嘴巴猥琐地贴着那小麦色皮肤,每吸入一口气,满鼻子都是男人特有那种熟悉味道,并且此时此刻这样气息中还掺杂着刚洗完澡时才会有淡淡沐浴液香,男人胸口随着她呼吸平缓地起伏——狗崽子耳朵竖起贴男人心脏上方,满意地听着那强而有力跳动。

    当雷切说话时候,声音从胸腔里直接传入狗崽子耳朵,还能听见震动声音。

    很有趣。

    于是狗崽子也不挣扎了,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趴雷切胸口上,一动也不动地装死。

    “啊,”雷切叹息一声“虽然很感谢他杀了你让我们相遇”

    阮向远:“”雷切:“但是要欺负你人,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

    “”阮向远要哭了,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雷切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指挠了挠狗崽子三层下巴:“给你报仇吧,隼,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话,过来再让我抱抱。”

    狗崽子闻言有了动静——他一改趴卧姿势男人胸膛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然后他走到了雷切脑袋跟前,嗅了嗅。雷切微笑着张开双臂抱住自己毛茸茸身体之前,狗崽子面无表情地从他脸上踩过,然后一溜烟地跑到门口,满脸嫌弃地翻着白眼专用厕所那儿撒了泡尿。

    门口脚垫上擦了擦爪子,当阮向远一边蹦跶着伸腿挠肚皮上伤口一边往屋里跳时,雷切还是保持着躺地上姿势——只不过从仰躺变成了侧卧,他单手撑着脑袋看着门口,跟狗崽子对视上第一秒,男人收到了狗崽子给予他一个大白眼。

    雷切动了动手,阮向远无语目光中轻车熟路地从沙发底下摸出一包偷渡进来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唇边,点燃香烟,香烟星火点点之间,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皱皱眉将它从唇边拿开——

    狗崽子蹲不远处,看着男人那夹着香烟修长指尖,看着男人轻轻开启吐出乳白色烟雾薄唇,看着他长而卷睫毛轻敛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几乎就要看得着迷。

    雷切不动声色地从手边将那张报纸拿了过来,放燃烧香烟之上,男人湛蓝瞳眸几乎凝聚成了一个点,他专注地看着报纸边缘被烧焦,变黑,燃起明亮火星——之后,当火星逐渐变大变成一团火焰,那团火焰逐渐吞噬着报纸,黑色灰烬燃烧飘落到干净兽皮地毯上,然而,雷切却依然没有要将它丢开意思。

    那团明亮火焰他眼中跳动,将他眼睛点亮成了将璀璨存。

    “烧了它,就忘记你过去。”男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像是跟蹲不远处盯着他发呆狗崽子说,却又像是自言自语“无论你曾经是不是人类,现还活着或者已经被埋入地下,来了绝翅馆,就忘记掉以前一切如何?”

    “”“我会照顾好你,就像我曾经给予你了一个名字一样,隼。”

    “”沉默片刻,狗崽子嗷呜一声转头,颠颠儿去将茶几上饼干盒叼下来,雷切不远处停了下来蹲好,放下饼干盒子,用爪子推了推塞到男人手底下。

    雷切发出一声轻笑,将眼看着就要烧到他手报纸随手扔进了手边饼干盒里。

    “你啊”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发哈,第二发还是晚上89点这样=3=么么哒

    关于狗崽子色盲,近这个问题不知道为啥忽然被注意到,那个,我第三章有说,这个也算是外挂了,无论科学部科学,因为如果是色盲话,写文过程中大概会有很多不方便地方,导致bg漫天满地都是所以还是用这个大bg来拯救那些可能会到处都是小bg吧感觉,这鬼鬼祟祟痴汉行为让雷切夹着烟屁股正凑到薄唇边动作微微一顿,一段燃烟灰掉落,灼热烟灰碰到手指关节,男人皱了皱眉,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沉吟后抖了抖大腿,意图警告某个趴他身上咸猪崽子老实点儿。

    殊不知他这一抖,狗崽子爪子一个欢地刹不住车,顺着男人紧绷腿部肌肉结结实实地摁了他二两君上。

    肉垫之下,那软乎乎还带着温热饱满感让阮向远变态兮兮地咧了咧嘴大狗嘴。

    雷切:“啧。”

    阮向远:“”雷切:“拿出来。”

    阮向远:“”听不懂啊,你说什么?有本事你汪汪汪。

    狗爪子心满意足地蠢主人大叽叽上拍了拍两拍,趁着对方还没有拎着他脖子把他丢出去,阮向远回过头——

    男人嘴边叼着烟,深刻得就像剑一样眉毛就好像是艺术家作品——此时此刻两道深眉正紧紧地皱起眉间形成了一股小小眉峰。

    男人下巴底下长出来还未来得及刮去青色胡渣给他原本就足够英俊脸凭添了一丝成熟男性气息,紧紧抿起双唇,唇角紧绷弧度是傲气与生人勿进天然冷淡气息。

    原本还因为裤子里不明入侵有些紧绷地半撑起身体,跟狗崽子那双闪烁着邪恶小眼睛对视上那一刻,雷切沉默半秒后无力地倒了回去,挥了挥大手将唇边烟屁股拿走熄灭狗崽子之前叼过来饼干盒子里,嗓音显得慵懒又沙哑,他冲着天花板嗤笑一声:“喂,口水滴下来了。”

    没关系,老子天天都滴口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狗嘴愉地咧开,嗷嗷叫了两嗓子,阮向远将自己脑袋摆了回去,趴男人完美倒三角身躯智商,爪子下是他柔韧腰部曲线,狗崽子匍匐前进,得寸进尺地用爪子好奇地扒拉了下男人大叽叽。

    雷切不管它,仗着不是同种族将自己放纵底线又拉低到了一个全等级。

    直到狗崽子不再满足于隔着内裤那胡乱扒拉,而是蹲坐起来低着头,竖着耳朵兴致高昂地摇着尾巴准备将自己毛茸茸咸猪手从男人那昂贵内裤边缘伸进去——

    一只大手勾住狗崽子背上绷带扎出来蝴蝶结,往后拖了拖。

    这个突袭搞得阮向远一个站立不稳四仰八叉地仰躺雷切胸膛上,甩甩脑袋正准备爬起来继续征战,却被那双还带着淡淡烟草气息大手摁了回去,阮向远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锲而不舍地雷切结实麦色胸膛上扭来扭去——

    “啧,”男人不耐烦地从嘴角发出一声不怎么愉地咂舌音,大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狗崽子脑门上“别动,老子要硬了。”

    “”

    硬了?

    真假?

    狗崽子伸后腿男人下半身某处踹了踹,发现爪感确实好像有点不对劲时,猛地缩回了自己腿——哦哦,这个真不可以有。

    阮向远不动了。

    哪怕身下被这么扒来扒去已经有了一点儿反应,雷切却仿佛上半身和下半身成功剥离了似看也不看,伸出手满意地怀中狗崽子大狗脸胡乱地拍了几下,嘴里嘟囔着“睡觉觉”之类令人怀疑自己走错片场叠字音。

    阮向远压根不想睡,但是架不住有个人把你脑袋摁一个舒坦地方不停地要求你睡——

    所以哪怕此时已经过了狗崽子健康午睡时间,半个小时后,雷切还是成功地听到某只趴他胸膛上生物扯起了呼。于是如此这般,阮向远又做梦了。

    蠢主人说过,梦一多就是说明狗崽子长大恩,阮向远同志当然知道这完全是这货张口不经大脑不负责胡扯,但是近他梦确确实实多了起来,有一些完全不切实际,但是多是对于他还是人类时候回忆——

    就好像一台老旧放映机吱吱呀呀地播放着他前半生。

    所有开心和和不开心,值得记忆和不值得记忆片段,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阮向远从一名少年变成了哈士奇幼犬之后,他梦境中被拾了回来

    就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人替他拯救他前半生似,其中那些不值得被记忆,阮向远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遗忘掉所有东西,都被仔仔细细地梦中回想了起来——

    其中,不堪回首黑历史大概要从阮向远那堆很小时候就认识二世祖狐朋狗友开始说起。

    因为家庭关系,纵然他还是个乖宝宝,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这样或者那样场合认识一些不可一世熊孩子哦,其中当然包括陈磊,这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他们这群人里孩子王。

    阮向远至今还记得陈磊臭屁地要求自己他玩时候那副蠢德行。

    原谅那时候阮向远年少无知还没见过雷切这种狂霸拽顶级人物,当时陈磊孩子王地位高高上,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轻易镇住了——于是阮向远原本应该美好童年都奉献给了陈磊。

    跑到人家家院子里爬墙偷果树上水果,一块儿到施工尚未完成工地里到处乱跑,欺负隔壁街女生以及各种各样恶作剧,这些统统还尚可阮向远三观接受范围之内,但是,当某天陈磊闲得蛋疼地说,我们要不要去把那只流浪猫尾巴剪下来时候,阮向远忽然觉悟,其实他和陈磊不是一个世界人。

    后那只猫没被剪掉尾巴,还是阮向远硬是头皮指着它说,好巧,它叫喵呜,是我放养外失散多年家猫。

    后来陈磊再来找他,阮向远都说自己生病,从风疹到水痘,从水痘到牛皮癣,把能用借口都用烂了,陈磊终于仿佛醒悟了什么,他再也没来找过阮向远,而阮向远见到陈磊也都绕道走——

    阮向远是著名三好学生。

    陈磊学习成绩烂起飞。

    但是成绩再烂,架不住他陈家有钱,所以,哪怕已经几百万年没说话了,但是这位陈家大少爷却依然就像是甩不掉幽灵似,从贵族小学一路跟着阮向远上了他们那地方公立重点初中,公立重点高中,然后是企业家后代们专用私立大学。

    中间阮向远从来没有注意过这货到底干吗,但是学霸也是要有娱乐,学霸们也是会八卦,所以课间时间,当阮向软死狗似趴桌子上补眠时,耳边嗡嗡嗡全是“感叹词六班那个陈磊动词”句子组合形式,比如——

    哦,六班那个陈磊又打架了;啊,六班那个陈磊被处分了;咦,六班那个陈磊又换女朋友了;哇,其实六班那个陈磊长得也挺帅。

    阮向远嗤之以鼻,老老实实地当着他年级前三,没有人直到这个学霸中超级学霸其实和那个“传说中陈磊”认识,他们俩中间是一班到六班五个教室距离,成绩排行榜上,是前三到倒数前三鸿沟。

    要不是某个圣诞节,陈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阮向远电话暗搓搓地说我就你家楼下——阮向远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意自己人生里还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于是这个美丽圣诞节,十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女朋友树下热烈激吻陈磊,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抓着阮向远手说你能不能跟我好。

    当时,要是非要找出个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一下阮向远内心,阮向远会告诉你,他三观都被震碎了。

    从文字描述来看,挺浪漫对不对?

    圣诞节,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有个人说我就你家楼下,你下楼了,一眼看见一个高大年轻小伙子风雪中矗立,然后看见你后他飞奔过来,抓着你手说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从你当年把那只流浪猫抱回去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猫但是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不高兴我喜欢你我真喜欢你你和我好吧?

    以上,浪漫死了有没有?

    不过请记住,站你家楼下,除了白马王子之外,还有一种名叫斯托卡猥琐生物。

    原谅阮向远,遇见雷切之前,他只是一个脑海里只有抽象函数学霸而已,浪漫他脑海里,不过就是一个英文单词——所以当时,僵硬着脸学霸同志无情地甩开了这位不良少年爪子,心很累地说:“你吃错药?”

    陈磊求爱不成,怒了,将学霸同志摁墙上乱啃了一顿之后扬言得不到你我他妈就毁了你。

    不过他后也没悔成阮向远,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就能发动全体大学同胞搞了个幼稚孤立而已,不过阮向远不乎,他奇特构造注定了,哪怕他只是一个人也能乐颠颠地和教科书玩得很开心。

    后来他认识了陈佳佳——大概是因为长得不怎么漂亮学习又不怎么好家里又是暴发户缘故,这姑娘也被人孤立了。

    至此,阮向远有了一名异性朋友,除了教科书之外,他身边忽然就多了这么一位可以说得上话好姑娘——阮向远一直觉得,陈佳佳就是他朋友不能再多,陈佳佳也说,阮向远我给你用塔罗牌算你这辈子也就是喜欢男人命要不你就从了陈磊吧然后咱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陈佳佳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阮向远知道。

    不过陈磊不知道。

    奇葩眼里看谁都是奇葩,这句话不是说着玩儿——

    于是就出事儿了。

    当某一次集体活动到山里做简陋条件下医疗集训,阮向远大半夜睡不着从屋里出来到处乱晃,晃啊晃就听见了点不同反响声音——当时学霸还觉得这是谁不知廉耻大半夜不睡外面冰天雪地玩野战,但是听多了他发现,这好像不是玩野战是玩集体野战,并且这姑娘哭得恨不得断气儿声音,好像听着也挺耳熟。

    拨开草丛,正好就看见陈磊挺着他那个全是血二两君从陈佳佳身体里抽出来,而那个刚才还哭个不停姑娘已经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他一转头就对视上了阮向远那双哪怕黑夜里也显得异常明亮眼睛——就好像他无数次晚上睡不着给阮向远发骚扰短信一样,陈磊说,小远,我觉得你眼睛像狗,特别亮,还温驯这条求爱短信说得像是骂人,当时阮向远忍了几次才没把“草你大爷”这四个字发出去。

    总之当时情景就是,陈磊挺着他下身那沾满了不明液体二两君,裤子都没带提上来,大手一挥跟他众多小弟说——

    把他给我抓过来

    那沾着血和不明物体二两君短暂发泄之后要勃起不勃起,也没有完全软下去,丑陋缩成一团德行少年眼中不断地放大放大放大——

    于是当年被陈磊踩碎一地三观,阮向远好不容易捡起来粘粘补补勉强用了几年之后,又被他抢过去摔碎了一地。

    阮向远觉得自己脑海里某根名叫下限东西啪地就断了。

    当陈磊举着巴掌大砖头照着他脑门拍过来时候,他掏出那把随身带雕刀对着他连着捅了几刀,阮向远至今还记得,当时他是对准心脏下手,但是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扎偏——于是就有了报纸上面结果,陈磊死了,死于脾脏破裂。

    当阮向远被砖头结结实实地拍脑袋上,眼前一片漆黑地倒下去时候,他想是——反正大家都不是好人,那就一起死好了。

    就是可怜了陈佳佳。

    多好一姑娘,什么都没做,他妈就因为交友不慎遇见了老子这个灾星,害人家可能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至于陈磊这个人渣,到了地狱要遇见了还可再战五百年。

    后来,阮向远就成了狗崽子。

    梦境就像是一个长长广告插播,播放到阮向远重生成哈士奇狗崽子,从纸盒子里爬起来扒开腿看到自己小叽叽时候,戛然而止。

    阮向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他还趴雷切小腹上。狗崽子伸爪子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狗眼里全是眼泪,委屈得飞起,连鼻子里都哭出了鼻涕泡。

    狗崽子嘤嘤嘤几声,转头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雷切敞开牛仔裤里,将鼻涕泡不要大意地擦了男人昂贵内裤上。

    可恶是,雷切狗崽子受到了如此梦境摧残情况下,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将狗崽子从自己裤子里拖出来抱怀里,翻身坐起来哄刚出生小屁孩似拍了拍它大屁股,然后用手指给它擦了擦鼻涕

    然后这货说了一句能让阮向远不眠不休恨上三天三夜话——

    “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梦到阮向远那个坏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够肥咩,够肥不要霸王哈)

    感谢无寞菇凉赐予我人生中第二个霸王,2333333333

    以及花花妹纸以及各位所有估量们霸王疼爱=3=爱你们

    vip章节54第五十三章

    雷切给阮向远擦完鼻涕以后,没等狗崽子来得及感动一下就顺手将鼻涕擦了它背上,狗崽子沉默中,男人嘟囔着抱怨了两声,后还是转身进了浴室——是,这个不作死就不会死洁癖男,他给狗崽子擦了把鼻涕然后为了洗手顺便还洗了个澡。

    前几天抱着老子滚了一白天地毯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做作!蹲浴室门口,一边听里面花洒哗哗流水声一边啃指甲狗崽子用力喷了喷鼻息音表达了自己不满意,此时,他那点儿从噩梦中惊醒悲伤心情已经完全被雷切龟毛所冲淡。

    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抬爪子踹了踹浴室门,狗崽子踩着颠颠步子走开了——

    狗崽子也不嘤嘤嘤嘤了,趁着雷切洗澡,他还要干一番大事业。

    “隼,你还”

    还未说完话卡唇角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当红发男人走出浴室时候,一眼就看见他小狗正没事儿没事儿地撅着屁股趴茶几边上,又蹦又跳地伸着它大爪子去够那包开了封牛奶口味布丁——

    雷切从浴室中走出脚步声把这做贼心虚货吓了个够呛,猛地一哆嗦狗崽子往后一弹整个庞硕身体以奇怪抛物线形式被自己抛出去,摔到地上压着伤口了他还有脸嘤嘤嘤地爬起来对着雷切猛翻白眼。

    大人不记小人过,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雷切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狗崽子过不去,他两步向前拎起猴崽子项圈顺手将它扔到柔软沙发上,这货四脚朝天地挣扎了一番后从沙发里连滚带爬地窜起来扑向那包近咫尺布丁——而雷切短短地嗤笑一声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他将手中浴巾随手扔到座椅靠背上,当狗崽子“啪”地声咬开布丁盖子时候,他转身将放一旁充电平板电脑拿了过来。

    阮向远字典里,食物从来没有分两次吃道理,果断一爪子将掀开布丁盖子扫到沙发底下,当狗崽子蹲沙发上抱着布丁狂啃时候,他只感觉到身边沙发重重陷下去了一块,从布丁里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雷切舒舒服服地占据了整个沙发三分之二位置,此时此刻,男人手里正拿着名义上是送给他平板电脑

    视乎是感觉到了阮向远视线,雷切掀眼皮不咸不淡地跟他对视了一眼,然而,对视上第一秒狗崽子立刻暗搓搓地移开了他那猥琐小眼睛——他什么也不怕,就怕从雷切嘴里再听到“陈磊”或者“阮向远”这两个名字其中之一,并且,跟“阮向远”之后那一句,一定是“要不要弄死他”

    雷切抱着平板电脑头也不抬地拍了拍手边位置。

    “”用了三秒犹豫,第四秒想起谁是老大。

    于是狗崽子叨着布丁老老实实过去了,凑过毛茸茸大脑袋往雷切手中电脑屏幕上一看才知道,他那张自拍伊丽莎白圈狗脸向日葵自拍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雷切给弄成了桌面,乍一看那张蠢蠢狗脸每一次锁键盘和回到菜单都会出现,不知道为什么,阮向远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羞耻感。

    “隼,过来。”

    伴随着一声淡淡地命令,狗崽子嘴里叨着布丁他万分不舍目送下被送进了垃圾桶。雷切将平板电脑放自己大腿上,然后一只手将旁边蹲着这只望着垃圾桶一步三回头发呆哈士奇拽过来——其实如果阮向远还像是两个月前那么大,雷切是会把它放自己大腿上,但是现

    用一句无情话来说,大概就是——

    尺寸不合适。

    雷切随手打开了一部电影,然后一只手扶着平板电脑,一只手抱着蹲沙发上阮向远狗脖子——如果此时此刻镜头角度转一转,从沙发后面看去,我们将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红发男人正亲密地搂着一个狗脑袋,他结实手搭狗崽子那并不存粗脖子上,俩颗从颜色到大小到粗细再到比例又以及种族各种不同脑袋,就像刚刚坠入爱河甜蜜情侣似紧紧地依靠一起。

    并且当男人小声说话时候,那颗狗脑袋上高高竖起耳朵还会速地抖动一下表示虽然你废话很多但狗大爷我真有听——

    阮向远不知道,两大老爷们儿紧紧地贴一起蹲小小沙发上看日本少女清电影是个什么节奏。

    但说实,蠢主人不一定是个好主人,不过说不定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比如男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神逻辑,但当他抓着阮向远说“这是一部温暖人心治愈片,狗狗乖,看完电影就不哭了”时候,有那么一刻,狗崽子几乎就要被感动得原谅他“陈磊”“阮向远”傻傻分不清楚愚蠢行为。

    不过一个小时后,阮向远再一次用肉测证明,雷切说话,连标点符号都只能信一半。

    他们看得确实是一部足够温暖人心治愈片——至少刚开始画面亮起时候以及前面四十分钟之内内容绝壁是这样。

    电影名字叫和狗狗十个约定。

    片头小清色调之后,屏幕上跳出这样字幕时,阮向远当时只是觉得“咦这个名字好熟悉”

    直到电影里那只相比起哈士奇来说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金毛小崽子出现,愚蠢阮向远同志依旧没有把这部电影跟雷切书柜里某本日文原文书联想到一起——

    哪怕过去两个月里,其实雷切已经抱着那本书对着他读了无数遍,几乎就要成为狗崽子床头故事。

    这天之后,哪怕过了很久,狗崽子依然对自己习惯性不读书不看报文盲习惯深恶痛绝,因为如果以前雷切读这本书时候,他没有抱着脑袋滚来滚去或者抱着指甲啃来啃去,而是好好地听上那么一两句,那么片头出现电影名字那一刻,他就可以回头,毫不犹豫地照着身边这个大骗子下巴就是一爪子。

    镜头回放一下,当时,狗崽子脑内内容随着电影播放时间推移,它脑内活动方式是这样:

    哦这个金毛没我帅——咦这个剧情好眼熟——这个姑娘母亲是不是要死了啊果然死了啊啊——我好想有点要猜到剧情了小姑娘爸爸是要失业了吗——等等我怎么猜那么准我记得我上辈子没有参演过任何电影——我有种不好预感——傻乎乎金毛不会到后死掉了吧哈哈哈——

    阮向远内心一片草泥马狂奔节奏中,电影终于播放到了后。

    电影后,迷离之际金毛抱着那个小姑娘以前毛衣,一直坚持着等已经长大成人小姑娘出现,此时,小姑娘往回赶路途上,电影开始不要钱似按照小姑娘和这只叫“袜子”金毛之间十个约定,一条一条地开始穿插重播他们之间从小到大各种温馨回忆

    当电影屏幕上变黑,闪现出后一条约定——

    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候,请你目送我离去,因为有你我身边,我才能幸福地区天堂旅行。请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我一直爱着你。

    没有背景音乐,小女孩哭泣着叫着金毛名字时,这只傻乎乎奥斯卡影帝金毛死掉了。

    死!掉!了!

    然后全剧终,谢谢观赏,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阮向远:“”

    如果狗脸上可以有丰富表情,那么阮向远相信,当那只傻乎乎金毛闭上眼睛时候,他狗脸是呆滞并且惊奇——

    这种结局电影为什么可以通过审核?

    说好电影结局必须都是大团圆结局规律呢?!

    还有导演!导演你良心被袜子吃了吗它拉么可爱拉么傻你怎么可以让它死掉那老子花一个多小时看这部电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来添堵吗是吗是吗是吗!!

    狗崽子僵硬地定格到后演员表都播放完毕,他麻木地转过脑袋去看从头到尾面无表情雷切,当狗眼和那双湛蓝平静完全毫无反应瞳眸对视上时,这双瞳眸主人无耻异常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慢吞吞地说:“是不是不想哭了?”

    对不起主人我不该怪你都怪我忽然忘记了你是个神逻辑。

    不仅没有出现蠢主人所谓“看完电影就不哭了”而是大爪子抱着自己鼻子从“我哭够了”变成“等等好像可以再哭一会儿”——大狗脸没出息地埋爪子底下,狗崽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出鼻涕泡,并且觉得自己从此要对所有用“温暖人心”做宣传语作品绕道走。

    从此以后阮向远再也没有雷切能看得到范围内嘤嘤嘤过——

    因为,如果原本你只是想“嘤嘤嘤”上半个小时抒发一下情绪,那么雷切所采取安抚方式,后结果大概会让你“嘤”够一个下午。

    重要是,他是真很认真地试图安抚着你。

    于是你内心悲伤自己那份儿同时,还要分心出来和自己良心做斗争——

    到底是怪他好呢,还是不怪他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没看过这部电影,只看过书我会告诉你光看书已经够**了吗?

    我也没打算去看,想挑战一下不要大意地去吧

    vip章节55第五十四章

    当阮向远蹲一旁为了奥斯卡影帝金毛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时候,雷切也抱着膝盖蹲狗崽子脚边耐心地等着它,好不容易狗崽子这边“咔咔咔”了两声眼看眼泪就要刹车,男人伸出大手拍了怕狗崽子脑袋:“我觉得这真是部很感人电影啊,隼。”

    一句话让狗崽子辛酸泪差点儿又飙出来。

    他妈,我每天每天都长个子你没看出来吗蠢主人,从开始只能蹲马桶下面看着你到现老子能直接走过去把脑袋放你腿上卖萌骗布丁吃,你难道真没有看出来我长高吗——

    知道我长高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我他妈也变老啊!

    那只奥斯卡影帝袜子怎么死?!

    老死!

    想一想十二年后,年迈老子就等着看你后一眼才肯蹬腿翘辫子,你敢老子咽下后一口气之后用现这样死人脸跟你旁边人说“好感人”试试——我他妈从千里之外病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杀进绝翅馆来跟你讨回我那被猪拱了青春!

    “啊,”面对狗崽子愤怒呲牙咧嘴,雷切沉吟片刻“为什么摆出这副表情?隼,不喜欢话下回换一部电影看好了。”

    阮向远:“嗷呜呸!”

    ——滚滚滚滚滚,下辈子也不跟你一块看电影了你大爷,坑神你好,坑神再见!

    当天晚餐,为了表达对于蠢主人之坑爹与薄情寡义愤怒,狗崽子气得少吃了一块黄桃罐头——把其余七八块迅速扫光之后,狗崽子立刻摆出了“心情不好吃不下”表情,用它大爪子将剩了一块黄桃罐头狗盆子推到雷切眼底下,喷了喷鼻子,狗崽子甩甩脑袋抖了雷切一餐盘狗毛,然后,转头慢慢悠悠地走开了。

    雷切莫名其妙。

    只有聪明绥看出了狗崽子肢体语言,单手撑着下颚,黑发男人心不焉地玩弄着手中勺子懒洋洋道:“还剩了一块罐头肉没吃掉,怎么,你儿子今天心情不好啊?”

    雷切恍然大悟。

    可惜这个时候狗崽子已经一溜小跑出了食堂,跑到室外它回头一看发现蠢主人居然没来追,雪地上就还剩它那一深一浅爪印,沉默三秒,对着来时方向呸了一地口水,谁也不求,狗崽子抬爪子自己回监狱去了。

    晚上阮向远也是万分嫌弃地随便雷切床脚边随便找个地方就趴下,当雷切来拽它时候,十分少女地一爪子踩了男人那张英俊脸上,只不过这次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当它把爪子拿下来时候,男人鼻尖处被他踹出了一小块红印子——

    雷切缩回手,拽过被子倒床就睡。

    黑暗中狗崽子嗷呜了声,用力倒下,同样倒头就睡。

    冷战节奏。

    ——似乎就是为了证明白天阮向远猜测那样,当天晚上梦中,狗崽子以各式各样姿势从各式各样楼上坠落,后一次当他梦见自己被米拉从三号楼楼顶推下去时,狗崽子猛地惊醒,翻身坐了起来喘了几口大气,一脑门子冷汗。

    外面天几乎还没亮,雷切床头,荧光电子表时间指向凌晨四点三十一分,阮向远盯着那跳动数字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有了一点尿意——甩了甩脑袋,抬起爪子挠挠脸,正准备从床上掉下去找个厕所,当阮向远低头时候,突然对雷切露被子外面脚产生了不小兴趣——

    他吸了吸鼻子,趁着夜黑风高谁也不知道,将湿润大鼻子凑到了雷切脚边,用力地深深嗅了嗅,当他抬起头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满脸黑线地觉得自己万分变态——但是就好像控制不住地,他将睡梦中蠢主人从头到尾闻了个遍。

    带感地方是脸。

    不满意地方是被被子包裹住小腹。

    狗崽子总结完毕后吧唧了下嘴,自然而然地抬起腿准备尿尿。

    流畅水从小**喷出,狗崽子爽到极点猥琐地半眯起眼,然而,当它习惯性地要低头欣赏今天尿是个什么形状健康不健康上火没上火时候,忽然发现了好像哪里不对——

    第一,平常他是蹲着嘘嘘。

    狗崽子回过头,看了看自己举半空翘得老高左腿,沉默。

    第二,平常他是站专用厕所硬铁丝网上嘘嘘。

    狗崽子低下头,掂了掂自己死沉死沉身子,脚下柔软让他继续地,沉默。

    放平日里,狗崽子这时候大概就会一脸妩媚地伸爪子去扒拉雷切脸弄醒他蠢主人摇着尾巴嗷嗷嗷地嚷嚷我会翘腿了我他妈准备二次发育了早餐要吃红鸡蛋——然而,残酷现实面前,当阮向远低头看到雷切身上那床深色被子上面一滩地图似诡异水迹,一片死一般沉默之后,此时此刻,他只想撒丫子逃出房间逃出二号楼逃出绝翅馆逃出地球逃出宇宙!

    总之逃到雷切永远没办法找到地方!

    老子居然这个洁癖男身上尿尿了救命——导演你醒醒啊导演我那引以为傲自制力呢!!

    蠢主人!你那么地英俊!此时此刻我要是含着深情眼泪告诉你我这是成长生物趋向性你会信吗你能不扒了我皮吗?!

    我觉得你不能。

    所以

    所以债见了主人,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暂停一下给予对方一个冷静时间;主人债见,我觉得我们之间就到这儿就好,今后江湖再也不见日子里,祝你幸福!

    当阮向远一边心中默默地吐着血一边默默地跟雷切道别时,他身子整个人儿已经不停大脑使唤地轻手轻脚摸下了床——如果他能指望今天雷切睡过头醒来时候被子已干上面完全没有了犯罪痕迹,那么此时为了生命安全,他决定还是先出去避一避——

    刚睡醒起床气发现自己被尿了一身蠢主人=要被往死里揍=狗崽子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被雷切扒皮抽筋威胁面前,阮向远再一次展现了他不可预料生理极限——平时走路东歪西倒不是带倒椅子就是带翻花瓶他,这样黑灯瞎火凌晨时分,就像一只体型苗条幽灵狗似无声无息摸出了雷切房间。

    它来到电梯跟前,后腿自立,弯曲,跳起来,大爪子“啪”地一下摁到了一层摁钮。

    当电梯大门狗崽子面前打开,蹲黑洞洞电梯门前,狗崽子暗搓搓地“嘎嘎”蠢笑两声,踮着爪子钻了进去。

    于是这个万籁俱寂清晨时分,阮向远实现了他作为“撒手没开门丢”第一次胜利大逃亡,摸着黑顺着墙边飞地前进,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他之前才被雷切抓着修剪过指甲伴随着他一颠一颠前进,敲冰冷大理石地面时发出那种“嗒嗒”有节奏轻响。

    夜晚绝翅馆内部通道是封闭,狗崽子能做唯一选择就是走出二号楼到室外去——幸运是昨晚没下雪,主干道上积雪白天就被其他犯人踩乱七八糟,省去了掩盖自己爪印麻烦,阮向远聪明地每一步都注意到让自己爪子踩其他愚蠢人类踩过脚印上

    于是这个小风呼呼凌晨,当所有人都进入深眠阶段时,绝翅馆二号楼外,有一只疯子哈士奇大半夜不睡,雪地上蹦跶来蹦跶去地以各种猎奇姿势匍匐前进。

    平时里半分钟就能撒丫子狂奔完路今儿花了咱们软大爷十五分钟,当它成功地一个纵身飞跃脱离积雪,稳稳地踩树林泥土上时,大概是平日里缺乏运动原因,它爪子已经酸得不像是它自己爪子似——

    原地休整了一分钟,阮向远乐颠颠地这天还没大亮时候向着伊莱菜园子一路挺进——

    先去跟母鸡朋友们打个招呼。然后摸两枚鸡蛋出来当早餐也显得很有必要。

    等雷切醒了以后那床象征着老子青春期到来棉被呃,这种光想想就觉得特别糟心事儿,咱以后再说!

    阮向远低着身子笨拙地树林间穿梭,当他路过四栋楼中间那个公共花坛,他忽然听见了什么不得了声音——喘息声,啪啪声,动情声,还有谁说着什么轻一点好疼欲拒还迎声。

    狗崽子耳朵动了动,爪子一顿,接下来一步纠结了老半天硬是没踏出去,当它满脸纠结地收回自己爪子时,他脑袋顶上树丛被拨开了,一双大手准确地抓着他项圈将他拎小孩似拎了出去——

    “——雷切狗而已,看你吓成什么样。”拎着他那个人嗤笑,当他回头跟躲花圃后面那位奸夫说话时,声音虽很有磁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听了不那么舒服玩世不恭那人低下头,借着天上那点儿不怎么亮自然光,凑近狗崽子毛茸茸脸,就像是逗小鸟似吹了声口哨“小狗,大半夜不睡这干嘛呢?”

    他这大脸一凑过来,阮向远就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

    阮向远一看他长什么样,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天亮以后,雷切大概不只是抽筋扒皮那么简单了,恩,如果他能活着回去话。

    此时此刻拎着它像是拎着个板鸭似男人,正好就是三号楼那个二十八层高层,具体一点来说,就是周一晨会上跟米拉打得火热那个

    等等。

    米拉。

    狗崽子蛋疼地转过头,果然看见花圃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张他熟悉脸,冰天雪地,这位白莲花居然也不嫌冷,只是上半身披着一件从尺寸来看完全不属于他外套,看见阮向远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阮向远却把他松这口气狠狠地往心里沉了沉——现狗崽子郁闷得胃都掉到尾巴那儿了。

    狗崽子头顶上,那个三号楼年轻男人再次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嗤笑——相比起米拉浑身*,除了领口被打开和下身皮带拉开之外,男人衣服完完整整地穿他身上。

    右眼眼角一颗泪痣分外邪气,身材高大长相却意外偏阴柔男人将阮向远举到面前,伸出一只手指,笑眯眯地挠了挠头狗崽子下巴——

    “哎呀,谁看见就是谁,狗狗跟大哥哥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丫鬟家文必须要有炮灰攻出现了=v=

    )累,睡觉去,谢谢姑娘们支持,大谢)

    写文时候其实就是撒着欢写,说实话我大纲很坑爹,可能四五万字剧情就是一个词概括而已,所以写时候有时一嗨森了可能会注意不到节奏,不好意思,唔,不是故意拖字数啦很显然是因为业务不够熟练而扑腾个半天终于成功叨着那双对于人类来说其实不怎么重对于残疾小狗来说却是拉么重拉么重白色拖鞋蹒跚地转过身,它抬起无论如何也消不掉三层下巴,终于这个时候一眼看见了它敬爱主人!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此时正斜靠浴室门边挑眉看着它,它敬爱主人!

    狗崽子仿佛被吓了一跳,嗷呜一声低吼,拖鞋从它因为震惊而张开大狗嘴里掉了出来。

    就这个时候,背景音乐响了起来,所有观众屏住呼吸,等待着沐浴完毕英俊主人饱含热泪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小狗相拥哭泣时候!

    主人将脖子上白色浴巾抽下来扔到转换洗物藤子框内,淡定自若道——

    “演够了没?麻烦借我拖鞋给我用下,鞋柜里有备用,你可以自己去拿来继续演。”

    阮向远:“”雷切:“没错,看什么看?就是你嘴里那双。”

    阮向远:“”雷切:“三——二——”

    狗崽子叨着拖鞋连滚带爬地向浴室门边男人飞奔而去,来到男人跟前,呸地一声将口中叨着拖鞋呸到男人脚下,然后不等他做任何反应,果断一个超出体型能力之外超水平发挥九十度大转弯完美漂移,狗崽子迈着强壮步伐冲着茶几上饼干盒子一路飞奔而去,然后距离它遥遥一米之外就抬起了前爪,一招猛虎扑鹿式,半个身子扑了茶几上,雪白胖爪子同一时间牢牢地抱住饼干盒子往后一拖——

    下一秒,连狗带饼干稳稳降落于地面,被它用大嘴拱开饼干盒子里甚至没有飞溅出一粒饼干碎屑!

    一爪子强势地踩进饼干盒里,阮向远回头看了一眼雷切,此时,低头穿拖鞋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目光,弯腰动作一顿之后直起身来:“干什么?”

    阮向远:“。”

    雷切:“你爪子已经踩进去了才转头问我同意不同意会不会太晚了点?”

    除了“不许吃”之外所有回答统统都是同意。

    阮向远得令,撅着屁股一头栽进那盒刚拆封没多久曲奇饼干里,雷切站原地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抬起头意思,于是转身去倒了一碗清水,走到狗崽子身边坐下来,顺手将那碗清水放狗崽子爪子旁边,伸手给了它大脑袋一巴掌:“葡萄干那种不许吃。”

    阮向远:“噗嘎嘎——”

    都进嘴巴了谁还知道哪个是哪个!

    雷切蹙眉:“吞下去再说话,喝水。”

    阮向远下意识转头想喝水,大嘴巴刚凑到水边,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狗崽子这一异常动作被男人收眼底,纵然脸上情绪没有多余变化,然而狗崽子却能明显地感觉到红发男人情绪一瞬间多云转暴风雪天气,他心中低呼要糟时候,果然听见从他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

    “陌生人给你喝东西都喝下去了,我给你喝你倒是知道要犹豫了?”

    狗崽子抬起头,看见男人唇边勾起唇角那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时,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心是肉做,白眼狼心也是血红——本来饿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他这一瞬间忽然饱了。

    雷切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走开了,翻身上了床,就连晚餐都没吃就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阮向远盯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丢开饼干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于是为了表达诚意,狗崽子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那碗清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哪怕此时此刻雷切是背对着它,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睡着。

    阮向远喝完那碗水,踩着步子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也不敢跳上床,扬起脖子小心翼翼地床边隆起那部分周围嗅了嗅,将狗脑袋贴被子上听了又听终于确认被子里人真睡着之后,心中戚戚然正想转头自己找个地方吊死自己,忽然它听见从被子里传来一阵属于人类肚子饿时候才会发出声音——

    阮向远撑床边,望着雷切背影当了一会儿雕像。

    忽然惊恐地想到,打从自己失踪凌晨到如今暮临,蠢主人不会什么都没吃吧?

    “”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阮向远终于觉悟了,这个夜晚,他作为一只狗趴他主人床边对自我有了认识,可惜,晚了这么三四个月。

    这个迟来认识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干点儿什么挽回一下名誉,他将面临着被抛弃并且果断是他活该处境——当人当不好,当狗要是还当不好,那真是没得救也没得破了。

    狗崽子嗷呜了一声,放下了爪子,如今站地上脑袋也能轻而易举地放到床上他床边站了一会儿军姿,脑袋就像个艺术品似摆大概可能是雷切手边位置处,黑夜中,房间中只亮着昏黄地灯,这样黯淡光纤中,闪烁着一张明亮狗眼。

    ——打个商量呗,蠢主人。

    ——你可以打我骂我拽我尾巴捏我舌头,但是不要不理我,如何?

    ——你不觉得这么对待一只尚未成年心灵幼小脆弱狗崽子很残忍咩?

    ——我知道错了啊,真知道错了。

    ——数一二三,回头看下我?

    “”狗崽子保持这个姿势雷切床边守了长达半个小时之久——以至于它动时候,觉得身体都开始发出咔咔生锈声音。

    此时,床上电子荧光闹钟显示着时间是下午六点正。

    “”阮向远伸出大狗嘴,隔着被子很拙计地推了推雷切手,感觉到对方似乎真睡死过去之后,狗崽子失望地隔着被子重重喷了喷鼻息音,又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轻手轻脚地离开床,轻手轻脚地路过客厅,轻手轻脚地用嘴将门拱开,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电梯旁边——

    于是,这个夜晚放风时间,二号楼监视器里,再一次地出现了二号楼那只拉低全楼平均素质肥狗身影——然而这一次,不被骂不舒服斯基同志却似乎没有离开二号楼到户外意思,监视器中,那肥硕身子颠颠地贴着墙,一溜烟地顺着通道向着某个它所熟悉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距离晚餐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vip章节64第六十三章

    和食堂分餐大叔混个脸熟好处就是,咧着嘴往他前面一站,人就知道你这是要干嘛。

    阮向远得瑟地踩着小碎步,颠颠儿奔向分餐大叔——此时已经到了晚餐即将结束时间,来餐厅用餐犯人很少,大多数人都聚集操场打篮球或者遛弯儿,所以当狗崽子用身子拱开厨房后门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分餐桌子后面看报纸看得聚精会神大叔。

    狗崽子果断走过去,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分餐大叔大腿,强力地刷了刷存感——感觉到了外来生物入侵,中年男人放下了手中报纸,低下头看见那张毛茸茸咧嘴冲自己吐舌头卖萌小狗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然后毫不留情地阮向远千疮百孔心上捅了一刀。

    “哦,小狗啊,”食堂大叔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今天到处乱跑被三号楼人抓走了,是雷切把你救回来哦。”

    “”阮向远吐舌头卖萌脸僵硬了下。

    “真是个合格主人呢,”大叔这是不把阮向远捅成筛子不罢休节奏“连绥都说,好久没有看见雷切那么生气样子了——哈哈哈,虽然我们大家都觉得雷切生气样子和平时才没有多大区别哩!”

    阮向远:“”——好了求说了求放过我就是个渣我承认了行了吧食物给我我得蠢主人睡醒之前摆回“长跪床前不起”忠犬姿势!

    大概是阮向远目光过于真诚,所以挂着朴质笑容捅了狗崽子一刀又一刀后,分餐大叔终于想起自己工作是投喂而不是围护世界和平,伸出粗糙大手摸了摸狗崽子脑袋,大叔站起来开始自己面前可以做外带有包装食物里开始挑挑拣拣——

    “小狗话,我记得你是喜欢豆沙椰蓉面包”

    阮向远:“汪汪!”

    ——点赞!

    “吃了甜就想吃咸,所以再来个炒面包好了?里面还有厨房独家秘制土豆泥哦!”阮向远:“汪汪汪!”

    ——业界良心!

    “喝话可以喝一点橙汁也没关系,我记得还剩后一瓶——

    阮向远:“汪汪汪汪!”

    ——柳橙汁柳橙汁鲜榨柳橙汁!

    “本来按照规定果汁玻璃瓶是禁止带出餐厅啦,不过算了明天记得让雷切把空瓶子带回来给大叔我哦!”阮向远:“”分餐大叔对于忽然陷入沉默狗子露出个疑惑表情:“怎么了小狗?”

    没什么,老子只是忽然想起来,我这是来给谁求吃来了——一时间对于自己掉节操行为表示略微羞愧,唔,大叔,麻烦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跟您表达您才能明白,要饿死除了我之外还有我家蠢主人?

    狗崽子蹲原地,大扫把似尾巴地上扫啊扫,他瞪着那双唯一和雷切有点儿关系湛蓝狗眼,忽闪忽闪地看着食堂大叔。

    也不叫,也不打滚,就是蹲那里,瞪狗眼。

    分餐大叔不明就里,跟狗崽子互相瞪视了一会儿,那双湛蓝狗眼变得越发真诚之时,大叔拍了拍手,说出了一句让阮向远几乎感动得就要哭出来话:“啊,我知道了,隼是想给雷切也带一份晚餐是吗?”

    阮向远:“嗷呜汪!”

    ——是,完全正确,大叔,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好呀,隼长大了,也是会为主人着想乖小狗了呢,”大叔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他将原本替狗崽子打包好塑料袋重拿过来,一边面前各种外带食品面前犹豫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雷切喜欢吃些什么呢?面包还是三明治?火腿还是吞拿鱼?隼一定知道雷切喜欢吃什么,可惜你不能说人话——大叔上年纪了,没办法总是能绝翅馆每一号犯人都照顾到,哎呀,这可苦恼了,少泽常常跟我抱怨雷切吃方面很挑剔呢——”

    “嗷呜!”

    ——蠢主人喜欢吃什么劳资当然清楚啦咩哈哈哈,业余闪开让专业来!

    狗崽子呜咽两声,果断跳起来用前爪搭分餐桌边缘,大狗嘴咧着,狗崽子竖着耳朵双眼飞地分餐大叔面前第一个筐子里一扫而过,恩没有——第二个框子还是没有——第三个必须没有——第四个也没有一定是下一个——第五个恩,大叔,怎么只有四个框子?

    狗崽子扒桌子边缘,扭头去看分餐大叔,却不料中年男人大笑起来,再一次再一次地,将刀子狠狠地捅进了狗崽子心窝子里:“雷切果然是个怪人,小狗天天跟他一起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啊!”“”不,不是雷切怪。

    一切都是因为劳资是个渣渣。

    仅此而已。

    分餐大叔乐呵呵地将各种口味三明治塞进袋子时,狗崽子陷入了彻底沉默,从桌子边跳下来,此时此刻他心里扭成了一团,狗五脏六腑比人类小得多,可是一旦疼痛起来也叫个惊天动地,他吸了吸鼻子,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用爪子抱住狗脸大哭一顿——

    只要一想到当雷切还饿肚子时候,只想着先喂饱他这只蠢狗;只要一想到当雷切可能从起床到刚才一口水没喝,却想着对着一盒饼干胡塞自己会不会噎住;只要一想到雷切那么清楚狗不能吃什么并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让这些东西出现狗崽子周围,而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吃什么

    阮向远忽然觉得,大概就算是一条真狗,也比他合格。

    劳资不是狗,劳资是白眼狼。

    “”叨着一袋真很重食物,阮向远踩着力所能及小碎步一路小跑前进,当他重回到二号楼站王专属电梯跟前时,他咬着塑料袋狗嘴几乎被压得失去知觉,放下塑料袋,跳起来伸爪子启动电梯,电梯门开,自己先进去,转头将塑料袋拖进去,再跳起来伸爪子重重一拍,关门。

    伴随着电梯一路上升,阮向远和一塑料袋食物相依为命——

    电梯中,狗崽子仰着头吐着舌头透过电梯透明窗户看向外面,今天晚上绝翅馆上空难得看见了星星,一闪一闪,组成各种各样形状,明天一定是个大好晴天才对来到绝翅馆几个月,几乎没有几次有机会见到这样晴朗夜空,狗崽子摇了摇尾巴有些激动地挑起来将前爪搭扶手栏杆上,凑近玻璃试图看清楚外面时,却从玻璃倒映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瞎兴奋狗脸——

    如此良辰美景,此时能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居然是一袋子三明治,劳资人生至于悲惨到这个份儿上么?

    嗤,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人贱必有天收。

    不知道为什么,阮向远忽然觉得自己被结结实实地虐了一下心。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狗崽子将塑料袋一路拖回雷切牢房,门还是像它走时候那样虚掩着,狗崽子用自己大屁股拱开门,然后咬着塑料袋一路拖过客厅,拖到雷切床前,此时此刻,床上男人也依然保持着狗崽子离开时姿势,侧躺,面向墙,背冲外,厚重黑色棉被盖他身上,伴随着男人平稳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阮向远蹲床头看了一会儿雷切背。

    然后狗崽子低下头,伸出爪子扒拉了边塑料袋,伸脑袋进塑料袋里嗅了嗅,当它从里面缩回脑袋时候,大狗嘴里叨着一袋吞拿鱼三明治,颠颠儿走到床边,阮向远将那袋三明治放到床边缘,然后摇着尾巴用自己鼻子推进去了些——

    小心翼翼地、极其注意地,让三明治包装轻轻碰到雷切被子为止。

    接着是火腿,蔬菜,鸡蛋。

    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样动作,直到所有口味三明治都男人背后一字排开。

    唯一一瓶柳橙汁也被放上去好了,喝了一大碗水老子哪里还喝得下去哦,对哦,表达诚意空碗表达诚意空碗——于是摆好了一切之后,狗崽子又去将那个被自己喝空、原本装清水碗叨起来,转头走回床边时,却尴尬地发现床边似乎已经摆满了——

    于是果断将空碗扣柳橙汁瓶子上挂着。

    大功告成。

    蹲地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杰作,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抬起爪子揉揉狗脸,阮向远也折腾了个够呛,转头找了个偏僻角落老老实实睡去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

    当雷切缓缓睁开眼,当男人准备掀开被子做起来时却意外地遇见了阻力,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被子——这个特殊情况让男人停下了掀被子动作,他安安静静地保原姿势躺了一会儿,确认了狗崽子睡得四仰八叉时一定会发出吧唧嘴声绝非来自自己身后时,男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压着他被子——

    整整一大排食物。

    “?”

    意识尚未清醒雷切大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陷入沉默,良久,男人这才伸出大手,困惑地揉了揉自己头发——

    我又没死,干嘛给我摆一排祭品?

    还有,祭品里面为什么会有柳橙汁啊?

    那柳橙汁上面扣着那个不是隼喝水碗吗?这是什么,形式诅咒?

    vip章节65第六十四章

    雷切坐床上顶着乱糟糟头发跟这一床单“贡品”相对无言时,他床边脑袋方向不远处,有一只哈士奇幼崽正睡得四仰八叉,香甜地流着哈喇子。

    下意识地往面前这一大排贡品上看去,果然意料之中有看见干掉狗口水痕迹。

    “”雷切爬起来,游魂似飘进浴室里冲凉,半个小时后,当他再次从浴室里飘出来时候,那只哈士奇幼崽还是继续流哈喇子,粉嫩肚皮朝天,后腿踩床铺边缘——红发男人想了想后,伸手将扣柳橙汁上面狗碗拿下来,轻轻放到一边,然后打开柳橙汁,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味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倒了一半进狗碗里,将那碗轻手轻脚地摆扯呼狗脸旁边,举起玻璃瓶,湛蓝瞳眸盯着玻璃瓶中剩下那点儿橙汁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男人犹豫片刻后,还是仰起脖子自己一口喝掉,之后随手将空瓶子放回桌子上。

    狗崽子扯呼声中,雷切微微眯起眼打了个呵欠,长腿一迈重回到了床上、

    于是,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那么长时间里,二号楼三十一层属于王牢房里,定格了一个画面上——

    安静室内,中央空调被刻意调控到了一个偏低温度。室内铺着厚厚地毯,房间内部床边地毯上,睡着一只睡梦中不停地翻滚来翻滚去哈士奇狗崽子,很显然,扯呼吧唧嘴外加梦中无意识抬腿挠肚皮大叔猥琐动作它无一不精通。此时此刻,狗崽子被一个巨大黑色阴影完全笼罩,外面阳光明媚,这样阴影却不偏不正地将它睡眠环境营造犹如黑夜还未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哪怕连睡梦中狗崽子都知道要动来动去,那个阴影却失踪没有挪开过,只有凑近了才会发现他微小动作。

    雷切蹲床铺边缘,就着狗崽子不怎么美丽睡颜用完了自己早餐——

    从吞拿鱼味三明治到火腿味三明治,雷切从头到尾吃得安安静静,哪怕此时他用餐姿势也是大叔专用,但是被他做起来却变成了另一种不同味道。

    什么叫汤姆苏?

    比起蹲床边一个小时就为给睡觉小狗挡光自己无声吃早餐英俊男人所拥有魅力,七彩瞳眸都不算个事儿。

    一次性包装袋被他悄然无声地撕开,大块三明治以均匀而飞速度地吞咽下去,直到后一口面包消失永远是冷漠弧度薄唇之后,那三明治中饱满酱料也没有沾到男人脸上任何部位。

    他面瘫着蹲床边,飞而优雅地从距离自己近地方开始吃起,将狗崽子扛回来一系列祭品一一吃过去

    当雷切将手中空包装袋放到床头,长手向后一块牛肉三明治伸去时,他笼罩下比平常多睡了四个小时狗崽子,终于一声惊天动地扯呼声后,猛地一抖跳起来,迷迷糊糊狗脸上写满了“发生了什么”“我哪里”“我是谁”

    ——这是自己被自己扯呼声吓醒节奏。

    雷切面无表情:“啊。”

    眼睛都没睁开,半眯着狗眼甩了甩脑袋抖抖毛,狗崽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之后,准确地将自己脑袋一头扎进装了小半碗柳橙汁碗里,吧嗒吧嗒一口气喝光了碗里也舔干净了这才抬起头舒坦地叹了口气,仰起脖子正准备来个**挠痒,一不小心,就对视上一双平静眼睛。

    阮向远:“!”

    雷切还是面无表情:“早安,隼。”

    阮向远:“!”

    狗崽子嗷呜一声,就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似猛地转过身,用自己门板似背对着自家主人,就像忽然捡回了羞耻心似长长狗脸埋大爪子里不肯抬起来——狗崽子似乎用实际行动说明,哪怕被囚禁再壮硕身躯里,那一颗赤诚少年心还是永生不灭。

    “”雷切沉默片刻,弯腰伸手拽了拽狗崽子尾巴。

    猛地一下被抓住罩门,狗崽子浑身一颤,却依旧趴地上屁股冲着雷切屹立不动,大有一副有本事你把我尾巴拽下来节奏直到男人声音悠悠地他身后响起——

    “那,床上食物我都吃掉了哦。”

    “”什么?!

    都吃了!

    阮向远震惊了——

    此时此刻,他想到不是“好高兴蠢主人把我孝敬食物都吃光了这一定是不生气了”而是“你妈了个蛋啊居然都给吃了猪转世啊你那么能吃老子辛辛苦苦扛回来你倒好睡醒了吃光了居然一口没给我剩”

    妈难道你以为昨天只有你一个人没吃吗!

    大清早跑出去我也错过了早餐时间啊,虽然泪痣男有喂花卷但那么少那么没有油水怎么吃得饱!

    老子都饿成球了啊!

    虽然名义上是全部拿给你没错但是好歹你也要跟我客气一下下吧?!

    哪怕一下下我也就就范了好吗!

    “”饥饿滚滚之下,背对着红发男人狗崽子有点儿绷不住了,他犹豫地从屹立不动变成微微一动时,就好像故意似,从它身后传来了撕开包装袋声音——趴地上屁股冲着男人狗崽子脑袋上耳朵动了动,与此同时,雷切懒洋洋声音飘来:“咦,牛肉味哦,很好,我就喜欢把好吃留——”

    “嗷!嗷!”

    男人话说到一半,猛地被眼前忽然窜起来肥硕身体打断,那个硕大灰色身影嗷呜一声嚎叫着扑向后一块三明治,以超出体型能力范围内弹跳动作猛地飞起来一口叨住男人手中扒掉了包装袋三明治!

    雷切勾起唇角,感觉到那个毛茸茸巨大物体一口嗷呜咬住三明治另一半同时,他配合地放开了手,从主人手中夺食狗崽子以一个稳稳猛虎落地式,成功叼着完整三明治落地!

    落地之后照常是抬起后爪挠挠肚皮潇洒嘲讽姿势,阮向远颠颠儿抱着他牛肉三明治角落里蹲着啃去了——狗崽子跑到沙发边,抱着三明治呸呸两口吐掉生菜,将里面大块牛肉扯出来三两口吞咽,然后开始用万般嫌弃节奏吃剩下其他蔬菜。

    雷切蹲床边看了一会儿,这才从床上滑下来走到狗崽子身边,将狗崽子呸到一边生菜用两根手指捏起来,拎到他跟前——阮向远愣了愣,抬起头回头看了雷切一眼,然而男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蹲那儿,将手中生菜往狗崽子大嘴旁边送了送。

    雷切:“”阮向远:“”我只是一只狗而已,为什么还要负责吃生菜?内心极力抗拒着,但是转念一想阮向软忽然想起来他这会儿讨好蠢主人,于是只用了三秒反应时间,他果断地张开大嘴将男人手中生菜接了过去。

    雷切蹲阮向远身边,下颚放膝盖上,而狗崽子则盯着他脸飞地将口中生菜吃毒药似胡乱吞下去,当确定对方将口中食物完全吞咽下去,男人脸上表情放松了些,伸出手摸摸他头,说出了几乎让阮向远同志感激涕零短句——

    “乖,原谅你了。”

    虽然不知道蠢主人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乐颠颠地咧开狗嘴,阮向远伸出爪子去扒拉了下男人放膝盖上手表示了下友好,雷切挑挑眉坐到沙发上,当他拿过今天报纸时,作为刚获得救赎狗崽子也做了一回跟屁虫似,迈开爪子吐着舌头凑了过去——

    那双和主人如出一辙蓝色狗眼闪闪发亮,楚楚动人,狗崽子将它硕大脑袋伸进雷切和报纸之间,大脑袋放雷切腿上——

    卖萌。

    刷存感。

    蠢主人,我听说你放柜子上面高级狗罐头,再不吃就要过去了哦。

    狗脑袋外加狗耳朵已经到了能够把报纸挡掉三分之二地步。男人无奈地将报纸放开,伸出手摸了摸狗崽子毛茸茸脑袋,对方乐呵呵地眯起眼接受抚摸时,雷切恩了声,伸出手扒拉开阮向软大嘴巴看了看——

    看就算了还伸手进去摸。

    狗崽子“啊”着大嘴,不仅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牙齿碰到蠢主人那双娇嫩手,还要将舌头耷拉到一边。

    当它觉得自己再保持这幅蠢样子口水就要流下来时,这才听见头顶上蠢主人淡淡道——

    “犬牙都长出来了。”

    阮向远:“嗷呜呜。”

    雷切:“要不是因为乱吃东西,也不会叫那么难听吧。”

    阮向远:“”雷切:“马上就要成年小狗,智商这么低真正常吗?”

    阮向远:“呸!”

    “以后别人给东西都不可以乱吃,我希望你能健康长大。”一边说着这样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话,一把拦过狗崽子粗粗脖子,男人顺势躺倒沙发上,这个高度,阮向远发现自己只需要正常站着就可以和雷切脸保持一致,所以沉默了三秒之后,他决定自己喜欢这个交流姿势。

    当他们同一个海拔时候,只要稍稍一凑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交换彼此呼吸,只有这个时候,阮向远才能真感觉到,他和雷切是真实地生活同一个世界里。

    他以狗身份。

    和绝翅馆二号楼王生活一起。

    狗崽子喷着鼻息,将自己大狗嘴凑上去推了推男人脸——那湿乎乎触碰显然不被待见,于是雷切浅浅皱眉后狗脸被大手推开——不死心,再凑上去——又被推开——

    狗崽子毛了,大爪子踩住雷切手,对着他紧闭双唇结结实实地舔了口。

    强吻节奏。

    雷切:“”阮向远:“嘎嘎嘎!”

    雷切:“谁教你?”

    阮向远:“嘎嘎嘎!”

    被老子亲了,就是老子媳妇儿了,等我老了跑不动了看不见了听不到了,你也不可以红杏出墙!

    和蠢主人约定,八,即使我上了年纪,也不可以抛弃我,要给我养老送终。

    vip章节66第六十五章

    三个月前还能被少泽挂手上那只狗崽子死了历史洪河里,雷切这种近乎于神逻辑溺爱模式打开之下,阮向远从头到尾除了智商之外每一天几乎都以肉眼看得到速度飞速增长——

    三个月前,雷切晨练时候,借口自己脚太短跟不上狗崽子通常会跑两圈就一边儿蹲着围观去了。

    三个月后,雷切晨练时间,脚已经够长却依然觉得自己跟不上狗崽子,通常会跟了半圈后直接拐弯跳上看台躺着围观。

    雷切觉得没问题,阮向远加觉得理直气壮。

    ——总是时时刻刻呆我们身边事物,往往我们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它变化。

    雷切真留心到他小狗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保护幼犬,大概就是从阮向远第二颗狗牙长好那天晚上开始。

    狗崽子眯着眼睛冲他乐呵呵地卡油吃豆腐之后,第二天早上,男人看见他小狗正像个标准猥琐男似佝背猫墙角,对准它厕所上面那根高耸主子抬腿,满脸享受地嘘嘘。

    “隼。”

    “嗷?”

    “你还是蹲着尿尿比较好看。”

    “呸!”

    同一天下午时分,而他牢房里那张沙发,终于服役了那么多年后,被主人无情地注意到似乎应该到了退休时间,因为它宽度再也不能同时并排着躺下一人一狗,一个高大男人,和一只过于巨大半成年哈士奇。

    “好挤。”

    这是雷切对着拼命想往沙发上蹭狗崽子说。

    第二次被蠢主人推开狗脑袋时,阮向远只好蛋疼地自己跳到沙发末尾,大尾巴尖端部分扫过男人*脚踝,然后狗崽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自己厚实皮毛完全覆盖他冰冷脚上。

    事实上,这之前与之后,很多个午后他们都是这样度过——

    作为宠物,狗崽子盘成一团,抱着雷切脚睡健康午觉。

    作为主人,雷切单手撑着脑袋侧躺沙发上,耐心地看着手中仿佛永远也看不完原文书。

    一人一狗和谐地各占沙发一个角落,直到晚餐时间即将来临,雷切啪地一声合上书同时,沙发另一边狗崽子也会不情不愿地睁开一边眼,再睁开另一边眼,长大张齐了獠牙大狗嘴,打一个巨大呵欠。

    接下来他们将会花二十分钟时间作为“懒得出门”挣扎,然后老老实实地去餐厅吃饭。

    餐厅里,阮向远吃饭地方从开始桌子变成了雷切坐沙发,后,当沙发再也容纳不下他大屁股时,他吃饭地儿终于被降级到了地上。

    好处是他再也不用蹭雷切盘子里东西,缴纳了两个人头餐费后,阮向远续那个粉红色狗盆子之外,餐厅也拥有了它专用盘子,每一天,他都会得到和普通犯人一样分量食物,以及双份布丁和双份水果,如果偶尔绥加入他们,那就是三份布丁和三份水果——

    “你真不能再吃了,隼,”绥单手撑着脑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狗崽子前爪搭桌子边缘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将他手中苹果叨走,黑发男人低头看着桌子底下叨着苹果装深沉狗崽子“那么胖,就不萌了。”

    阮向远:“”“你好烦,做什么跟小狗说这种沉重话题,”雷切不认同地对好友蹙眉道“隼,不要理他。

    阮向远:“嗷?”

    雷切挑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狗崽子得令,低头为了减肥大业而拼命地做着力所能及充分准备。

    绥:“狗也是会得糖尿病。”

    雷切:“不会,近天气变冷了,隼只是看上去变得胖了些而已。”

    绥沉默,有点不好意说虽然这会外面还下着雪,不过已经算绝翅馆开春了,要是狗崽子这会儿比之前还胖了,那真跟皮毛没关系。然后三个月前,这只趴桌子底下咔嚓咔嚓啃水果、不知道打哪儿来庞然大物,还是个能他们桌子上推着苹果滚来滚去小萌货。

    时间是把杀猪刀。

    正如同绥所说,所有人都觉得,狗崽子已经过了那种嗷呜嗷呜嘤嘤嘤打滚卖萌体积时,整个绝翅馆里,看着那坨追着苹果跑来跑去浑身肉都颠巨大灰色绒毛不明物体,还能淡定微笑并真诚地说“隼还是很可爱”也只剩下亲手把它从“小狗”喂成“巨型小猪”雷切而已。

    夜晚,被绥一句“胖了就不萌了”深深伤害到狗崽子辗转反侧——

    雷切对于他是放纵,所以阮向远经常某些人类对它智商产生歧视时候,也表演一下很么叫“狗眼看人低”

    但是,有时候阮向远会觉得,雷切所有放纵与宠爱,其实只是给了这只名叫“隼”哈士奇

    “”咦?

    这种想法,神烦。

    狗崽子嗷呜一声将大嘴塞进雷切被子里,闭上眼,脑海里却止不住想——

    红发男人眼睛里,大概从来没有“阮向远”这号人存过,当雷切认真地说“希望你能健康地活下去”时,这句话也仅仅是对着他小狗说,而非真正需要这句祝福、此时此刻躺医院里当植物人挺尸阮向远。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话题。

    狗,还是人。

    老子究竟是用我内美征服了蠢主人,还是用外美迷惑了蠢主人呢?如果我以人类身份来到绝翅馆,老子这点儿内美还能打动他说服他像今天这样分一半沙发分一半床给我吗?

    明显不会。狗崽子抬起后爪烦恼地挠挠耳朵,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答案,矮油,开什么玩笑,雷切这种人,压根就不会有想法去了解一般人内美吧——说实话,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货压根就没把除了自己以外任何生物当做人类。

    想想这货动手折腾人家泪痣男时候哪怕是对兽类也不会有人想去挖人家眼睛吧。

    雷切好像刚好反过来——三观不正,永远大龄中二男青年。

    “”老子拉么好一个世纪三好少年,居然惦记上了这种人!苍天啊,你睁睁眼!

    为了这点儿中二病想法,阮向远觉得自己大概就要出现“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坑爹状态。

    “自己这是跟自己吃醋”这个想法电闪雷鸣地劈进脑海里时候,他被雷得恨不得给自己一爪子——

    可是转过头来,又忍不住还是要对比。

    阮向远想了想,后发现,这种情况大概是从他前天晚上乐呵呵地糊了人家雷切一嘴狗口水那天开始——于是思想有多远,思考主题就神展开了多远。

    就像是个变态似回忆着“雷切嘴像白糖糕”这类不知道哪个年代形容词,来回翻滚睡不着之后,狗崽子一轱辘从床上面坐起来,抖抖毛贼兮兮地凑近已经陷入沉睡蠢主人,欣赏了会儿他睡颜,他伸出大爪子,扒拉了下雷切脸。

    然后被睡得不省人事男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推到了床下。

    蹲床边,狗崽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猛然响起了什么似,他来到窗户边,打从重生到今天第三次做出了这个猥琐动作——狗崽子扒拉开自己毛茸茸腿,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遍自己叽叽。

    后,阮向远得出结论是:他长大了发春了会爱了知道惦记主人了虽然还是有点儿公母傻傻分不清楚这似乎是弯了。

    整个晚上,阮向远陷入了“我他妈居然弯了!”和“做人时候没动静做狗才喜欢上人这是作死节奏?”这两个命题泥沼之间,蛋疼得久久无法自拔——

    第二天早上,当雷切睡醒发现平日里肯定要跟他抢被子那位毛绒生物居然不脚边,男人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一看,这才发现失踪那位此时此刻正把脑袋挂打开窗户外面,狗身子挨着窗户塞满了整个飘窗,从大狗嘴里发出惊天动地扯呼,几乎就要扯出鼻涕泡。

    “睡相。”

    这一次,就连雷切都不能对如此猎奇睡觉姿势做出诸如“可爱”这样违心评价——

    这样事一说出去,大概会被建议到精神科挂个号吧。雷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动手将死沉八沉狗崽子搬回床上,狗崽子被他抱死猪似抱手里,大脑袋挂半空中随着雷切走动来回晃悠,期间,它只睁开了一边眼睛看了眼,看到扛着它是谁之后,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继续睡。

    雷切无奈,临时决定取消今天晨练计划。

    冲凉之后,简单用了早餐,坐到办公桌后面处理堆积下来家族文件。

    阮向远是被雷切换姿势时,椅子所发出轻微动静声弄醒。躺柔软温暖被窝里,狗崽子半张脸被埋厚厚被子下面,懒洋洋地掀起那只露外面眼睛眼皮,他看到了不远处办公桌后面雷切。

    此时此刻,男人正抓着一杆钢笔,微微蹙眉,他飞地一张纸上写着类似于信件东西。

    狗崽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正准备爬起来时候,就听见那个耳朵比狗还厉害蠢主人头也不抬地说——

    “羊奶沙发边,喝掉,不要弄得到处都是。”

    “”“恩?”“嗷。”

    非让人给你个回应是什么毛病,一般狗能懂吗操!

    狗崽子床上呆了一会儿这才跳下来,当它这样做时候曲线得以伸展开来,于是那些绥口中“肥肉”也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落厚实地毯上,四个爪子着地。

    阮向远认真地感受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重生到如今三个多月里,阮向远一直觉得空落落而显得不太真实心,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这种踏实感觉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安宁。

    愿意就这样以哈士奇身份留这里。

    陪这个男人身边。

    纵使知道,这短短寿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短暂过客而已——但是这些一起时光,哪怕是再微小细节,对于阮向远却忽然有了不同全意义。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哪怕下一秒就立刻死去。

    他将会带着这些记忆遥远医院看护病房里醒过来,然后郑重地将它们记下来,当作为人类一生也走到头时候,他将把它们一个标点符号也不漏地带进坟墓里。

    和蠢主人约定,九,和你一起度过岁月,我一辈子不会忘。

    作者有话要说:了),睡觉去)

    终于写到小受开窍啦,一个不对眼那真是必须讨厌对方直到天崩地裂月老亲自当和事佬来拉红线也没用节奏。

    狗崽子知道,他这种行为叫“贱人就是矫情“,加知道身为一条狗还挑剔人,这绝壁是作得逆了天。

    虽然他很相信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就是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我就必须抓紧时间吐你一脸。

    等老子死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口气千里之外医院里给续上了,那你好祈祷出狱以后别遇见我,否则当年没吐完那口必须原地方原角度原力道吐干净。

    狗崽子大脑袋放雷切腿上,爪子一抽一抽躺台阶上不老实地翻来滚去,翻着白眼瞅着白莲花那因为紧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下颚曲线,狗崽子那张面瘫狗脸之下,疯狂而恶心巴拉心里琢磨是:就照着角度吐,估计能通过折射反弹糊你满脸

    “雷切,周三你真图书馆?”

    斯巴特大叔打破了沉默,他回过头微微扬起下颚问他老大,作为被提问对象,雷切犹豫片刻后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狗崽子脖子。

    “干嘛不说?”

    “被罚扫地,光荣到要昭告天下?”

    “”知道不光荣晨会那点时间就挺住不要打瞌睡啊!雷切下面两个台阶斯巴特大叔被堵了个措手不及,后决定果断放弃和雷切讲道理。

    于是,那张不怎么英俊大叔脸忽然转向紧绷着面部肌肉米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眼神。

    啧啧啧,这小脸煞白,抹下口红直接能上台唱戏。阮向远觉得,此时此刻如果斯巴特大叔再继续这么盯着人瞅下去,米拉很有可能会当场被吓晕过去。少年颤抖地张了张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与此同时,狗崽子感觉到原本有规律抚摸着他脖子大手忽然停了下来——

    “你特地跟你室友加尔换班就是因为知道雷切也会去?”

    毫无预兆地发问——与平常面对雷切时那种对生活失去信心整一个糟心大叔形象完全不同,就好像一秒内换了个人格似,斯巴特大叔这种时候居然真做到只用一个眼神就说明自己代理理事资格。

    阮向远发现,这个时候大叔居然还是有点儿风韵犹存——从dk那直愣愣、像看仙女下凡似眼神就能看出。

    然而,面对仙女儿似斯巴特大叔问题时,作为回答,米拉回应却只有一阵沉默——从阮向远方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手轻微颤抖,狗崽子嗷呜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把他漂亮大尾巴打成蝴蝶结来发誓,奥斯卡影帝又开始表演了。

    “不说就是默认了?”斯巴特大叔摊手脸上仿佛写着“我没逼你”四个大字“你不是和鹰眼早就搅合一起了?还去找雷切做什么?”

    二层楼所有高层沉默注视下,米拉看上去几乎就要被这压力逼得活生生地哭出来——然而,当少年抬起头人群中需找一双湛蓝瞳眸试图求救时候,几乎是同一秒,雷切却低下头,看着四仰八叉躺他大腿上狗崽子。

    阮向远耳朵抖了抖,毫不畏惧地正面迎击——看毛看?

    雷切想了想后,伸出手捏了捏狗崽子湿润黑色鼻子:“下回去图书馆也带你去好了。”

    打了个喷嚏甩甩脑袋,当狗崽子大脑袋转了个方向向里一口咬住男人腰带乱啃时,只有作为主人雷切才知道,这是他小狗表达“大爷我很满意”特殊方式。

    雷切知道狗崽子很讨厌米拉。

    自从他们操场干架,双双负伤滚进医务室然后双双痊愈滚出医务室那一天开始,雷切觉得他小狗这方面情绪变得毫不掩饰越发激烈——

    然而事实上,雷切是正确。

    自从阮向远知道雷切上一次负伤连带着自己也差点儿去鬼门关报道是这位白莲花用屁股哄骗没节操下作泪痣男一手操作事儿,打从归位以后,路上遇见米拉基本用鼻孔看人,如果有鼻涕话还会喷出鼻涕,效果佳。

    开始,本着假意接近雷切,有几次这个小贱人还不怕死伸手想来摸狗崽子。

    平日里随便哪个路人甲都能来蹂躏折腾一把狗崽子忽然就不带商量了起来,大嘴一张对着那白嫩小手咬下去,白莲花惊叫痛呼眼角含泪收回鲜血直流小嫩手时,狗崽子懒洋洋地抬起爪子挠了挠头狗脸做羞涩状——

    毛,老子神圣高贵背毛是你这样等级能触碰吗?

    所以今天听到雷切居然和白莲花图书馆私会,狗崽子表示非常不满意。

    但是既然雷切都保证以后不再骗死狗自己跑去约会了,狗崽子表示懒得跟他计较,转过头面朝里而非再盯着白莲花看热闹,这已经是阮向远所能做出大让步——这种妥协并不妨碍到他听八卦现场直播情况下。

    当他死劲儿咬着蠢主人腰带啃来啃去时候,狗耳朵却始终高高竖起保持着前所未有活力,斯巴特大叔每一天问题几乎听狗崽子耳朵里,几乎都会被掰开了揉碎了重组合研究透了才算过。

    斯巴特大叔严刑拷打还继续——

    “米拉,你接近雷切什么目?”

    ——这还用问?嫖、赌、毒。

    “我没有目。”米拉咬着下唇看似受到了极大地屈辱。

    ——呵呵呵,狗崽子放开雷切腰带,心想我他妈还是一只哈士奇叻此时此刻愚蠢人类们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您信是不信?

    斯巴特没说话,倒是米拉憋不住了,抬起头那双漂亮眼睛瞪得老大,狗崽子表示和牛似,那双大眼里饱含着要滴落却还没有滴落戏剧性泪水:“只是,好久没有喝雷因斯哥哥说话了而已。”

    ——对对,这倒是句大实话。你以前忙着布置阴谋时时刻刻惦记着你“雷因斯哥哥”什么时候蹬腿翘辫子,哪有空跟他说话。

    到底是有生活阅历人,斯巴特大叔皮笑肉不笑看上去完全不怎么相信少年鬼扯:“然后呢,说上话了吗?”

    这一次白莲花小少年米拉没有立刻回答大叔问题,狗崽子竖起耳朵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是犬类敏感直觉告诉他,必须有一个瞬间,他看不见角度,米拉看起来看向了雷切——

    狗崽子感觉到男人手指尖轻轻缠绕上他耳朵,漫不经心绕指尖捏着玩。

    “说了。”

    “——嗷呜呸!”

    说了!

    狗崽子嗷呜一声,震惊了,大狗嘴呸地一声将男人腰带从嘴里吐出来——

    你他妈居然真理他!手从老子耳朵拿开拿开拿开!摸个屁摸让你摸了吗你哪里脸跟白莲花幽会完了又跑来假惺惺地摸当时被你欺骗老老实实蹲牢房里等你我!

    “说什么了?”

    斯巴特大叔完全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节奏,愤怒狗崽子从雷切怀里坐起来,抖了负心汉一脸狗毛之后优雅地蹭到了大叔身边。

    阮向远屁股还没斯巴特大叔旁边蹲稳,dk下意识伸过来手还没碰到狗崽子背毛,狗崽子听见从头沉默到尾就好像哑巴了似蠢主人那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声音出来——

    “说了下米娅。”

    米娅谁?

    狗崽子回头。

    对视上蠢主人眼睛,看着那张吐着舌头毛茸茸大脸,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死了好多年了,偶尔拿出来怀念下。”

    阮向远:“”米拉:“米娅是我姐姐。”

    雷切:“就这个,没别。”

    此时此刻斯巴特大叔脸上表情很明显地写着,雷切简单直白回答把他搞得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问什么,挠了挠头,斯巴特大叔闭上了嘴,而此时此刻,得意莫过于以为坐上方面无表情说话红发男人是拯救自己,米拉那张煞白小脸露出一点儿笑意,脸上肌肉放松了下来

    然后这白莲花抓紧机会,说了一句让阮向远瞬间吐血三升话——

    “是啊,雷因斯哥哥还记得八尾猫故事,真好,看来你也记得米娅姐姐当年趴床头给我们讲故事样子。”

    狗崽子疯了。

    卧槽?!

    你他妈能识字时候雷切都十几岁了吧听个毛床头故事?!

    保加利亚语版本我就原谅你!

    vip章节77第七十六章

    “不过米娅姐姐说版本不是这样,”米拉背着手,眼角那些个好不容易挤出来眼泪终于干了,小少年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姐姐版本是,小男孩将八尾猫带回家之后,并不着急许愿而是拿了很多好吃给八尾猫,八尾猫每天都和小男孩一起愉地玩耍,终于有一天,当他们院子里晒太阳时候,邻居家孩子路过从栅栏外面看见了八尾猫,虽然承诺了小男孩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这个孩子晚上睡觉时候,一不小心说了梦话被他父亲听到了,于是小男孩拥有八尾猫事情就村子里传开了——”

    “贪心强盗去抢,用猎枪打死了小男孩和他父母,八尾猫变成可怕样子吓跑了强盗,后来还剩后一口气小男孩就许下了希望八尾猫拥有第九条尾巴成为精灵愿望,”雷切蹲看台上阶,背着光人们看不清楚他表情,但是从他懒洋洋语气可以听得出,男人对这个故事结局并不是十分满意“变成了精灵八尾猫九尾猫救活了小男孩以及他家人,然后和他们幸福地生活了一起。”

    米拉:“就是这样。”

    阮向远扭头去看斯巴特大叔和其他高层,此时此刻,那些以前没有听过关于八尾猫传说高层脸上出现了类似于“终于听到了正常故事”这样松一口气表情。

    但是很显然,如果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大家,雷切就不是雷切了。

    “这样话,故事性就太差了。”莎士比亚雷切淡定地评价。

    “我觉得很好故事,多么励志,几乎就要感动得落泪正能量。”

    dk几乎是无接缝地王权者发表完看法之后,迫不及待地发表了自己意见——狗崽子觉得,如果这位平日里面瘫脸少言寡语人士此刻能稍稍控制下面部表情不要显得那么迫不及待话,大概会加具有说服力一点。

    没办法,专业面前,人人都显得如此执着——如果dk之前那番牛逼哄哄自我介绍是真话,那阮向远表示完全可以理解此时他究竟有多拙计——

    业界人士面对这样神展开,眼睁睁地看着一好好寓言故事从故事变成黑暗时候,那种不被理解不被接纳正义憋心中,该有多么崩溃多么痛,作为一条狗,常常被蠢主人逼着啃蔬菜阮向远表示非常感同身受。

    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内心呐喊:我只是一只狗而已,为什么要吃蔬菜?

    但是这个时候,就好像会看透狗崽子内心挣扎,雷切会立刻摸摸他脑袋,告诉他,长高高哟。

    所以装了一肚子蔬菜阮向远觉得,dk大概是不会有好下场,很显然,场这么认为绝对不止他一个人——斯巴特大叔拍了拍dk肩,表示兄弟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路您慢走。

    “逻辑说不通,”雷切看着dk脸,歪着脑袋用天真无邪气死人语气说“七八岁小男孩,哪里懂得什么叫珍惜,他眼里看来,八尾猫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畸形猫罢了,如果这只畸形猫能送给他一餐饱饭或者一袋糖果,他大概会很乐意失去这个普通玩伴作为代价。”

    红发男人仗着没人敢反驳自己,理直气壮地说着自己开得比黑洞还大脑洞——

    此时此刻,绝翅馆这样弱肉强食监狱里,场所有那些踩着别人尸体爬上来享受特权高层们却被老大一番话说得沉默了。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觉得雷切说对而沉沉默,而是开始不约而同地反思自己思想境界是不是升级到了一个境界当面对他们绝对王权者对于童话如此可怕见解时,他们打从内心深处想张开爱双臂拥抱绝翅馆初春,用纯洁微笑跪求他们老大——

    做人,内心还是要阳光一点比较好。

    雷切顿了顿:“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成,小男孩是为了多糖果,毕竟金斧头银斧头故事还是很流行。”

    众人:“”

    金斧头银斧头招你惹你了?

    “还有,拿着猎枪强盗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就被吓跑了——我看,是他们被变成了怪兽八尾猫骨头都不剩地吞下去了吧。”

    红发男人笑了笑,笑得大家毛骨悚然,座各位谁还能没个童年啊,而此时,雷切就好像是报复社会大学毁童年专业毕业高材生似,男人用缓慢而轻柔嗓音,一点点地,不费余力异常真诚并且乐其中地,毁童年,毁段子,毁三观。

    “但是故事结局小男孩和八尾猫幸福地生活一起了,”一个高层清了清嗓音,话说出口后立刻闭上了嘴,看样子似乎十分后悔。

    事实证明,他后悔是十分具有预见性。

    “幸福地生活一起?精灵是不会死,而人类会,八尾猫能救活小男孩一次,能救活他第二次吗?小男孩青春呢,八尾猫能不能还给他?当初纯洁小男孩长大变成了狡猾成年人,又变成了世故中年人,终变成了连走路都会哆嗦老年人——终,当躺进坟墓用这一生后一点时光来回忆人生时候,小男孩一定会后悔吧,他可以拥有一袋糖果,可以拥有一名漂亮妻子或者荣华富贵,当中年来临,或许他可以因为八尾猫存成为一名成功商人,然后再回忆现,当咽下后一口气时候,他会想——”

    求别说!

    阮向远狗耳朵抖了抖,猛地抬起爪子扒拉自己耳朵,然而,这显然是于事无补,伴随着雷切那种坑爹把励志故事当故事说低沉嗓音,狗崽子非常确定自己从身后这群天不怕地不怕二号楼高层人群中央,听到了一声清晰倒抽冷气声音。

    “‘如果当初,没有许下让八尾猫拥有第九条尾巴这个愿望,而是让八尾猫给我永远不会生病老死身体,这该多好啊’。”

    雷切嗓音低沉而略沙哑,就好像是童话真到了后后,所有美好表面被活生生地生硬撕下之后,只留下了美丽掩盖下血淋淋伤口。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阮向远作为一只狗必须是面瘫脸,当它小眼睛忽闪忽闪地闪烁着崩溃这种情绪时,一转头,他看见了米拉——然后狗崽子成功地被米拉脸上那副真心实意、绝非虚假惧意所治愈了。

    白莲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表情很适合你?

    狗崽子咧开大狗嘴,轻轻一跃从斯巴特大叔身边重跳到雷切身边,站稳,蹲下,趴好——从现这个方向,阮向远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那种向下看眼神藐视白莲花,是没错,下颚扬起高贵三十七度角,眼皮冷艳地作慵懒状微微下敛,简称‘从来不抬头看人’这项装13界奥义技能!

    此技能蠢主人于三号楼mt以及泪痣独眼男面前半遮半掩地使用过后,被当时旁强势围观狗崽子认真地、一点儿不差地学了过来。

    从眼神到下巴角度都有严格要求,阮向远练习这个冷艳高贵姿势过程中,经常会收到这项技能发明人也就是蠢主人评语——

    “扭着脖子了?”或者“才吃过狗粮不许吃了”或者“卖什么萌,今天不去室外散步”

    成功标志是,当某天蠢主人办公桌上皱着眉写某封仿佛永远也写不完信件时,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小狗趴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就像埃及狮身人面像似姿势标准撩人,下颚扬起完美三十七度角,单眼皮微微下敛让本来就小狗眼变得小,平日里哈拉哈拉吐着舌头傻乎乎张嘴大狗嘴紧闭,表情端庄而庄严,微微一愣后,雷切说出了让狗崽子心花怒放话——

    “隼,心情不好?”

    第二天,当阮向远用这个表情来对着绥使用时候,黑发男人微微一怔后,嘟囔着“我怎么觉得你狗眼神变得贱了”

    阮向远知道自己成功了,从此,这个眼神屡试不爽,狗崽子不轻易使出来,一旦用,就是杀上一片群体伤害效果。

    当阮向远得意洋洋地玩着他喜欢“狗眼看人低”以及“狗仗人势”这两项日常游戏时,他感觉到蠢主人大手就像是巨大蟒蛇一样缠上了他粗脖子。

    咦?

    脸上冷艳一顿,将目光从米拉那张吃了老鼠似丑脸上收回来,狗崽子有些破宫地吐出舌头好奇地转过头想看雷切这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却没想到,男人那张英俊脸同时也向着它无限靠近,捧着狗崽子脸,雷切唇角微微勾起成一个好看弧度——

    “所以,让八尾猫吃掉小男孩,就可以永远一起了。”

    阮向远:“”

    狗崽子噗了男人一脸口水,当对方松开他抬手去擦时候,他立刻挪着大屁股死劲儿往后退只求远离此变态,于是,当雷切将手从脸上拿下来时候,他眼中,那灰色肥胖毛茸茸身影一晃而过,紧接着几声狗崽子嗷呜嗷嗷嗷乱叫,狗崽子一路以脸着地姿势狼狈地滚下台阶——

    幸好斯巴特大叔眼疾手一把拽住了狗崽子大尾巴止住它一路滚向球场趋势。

    幸好狗崽子吃得够多,除了叫得比较大声作死之外,厚实皮毛和脂肪完美地保护了它没有受到伤害——

    “我开玩笑,跑什么。”

    雷切走上前,从斯巴特大叔手中接过那毛蓬蓬大尾巴,往上拽了拽,一个巧劲轻而易举地将体重直逼五十斤肥狗捞进怀里,稳稳地抱怀里,还心情略不错地颠了颠,阮向远回头,此时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曲线完美下颚和从他颈肩空隙处能看见一小片天空。

    嗷呜一声,阮向远软趴趴地被雷切抱着,四只巨大肥爪子自然垂落,懒死鬼似挂半空中晃悠来晃悠去。

    “隼要是死了话,会为你安排一个体面葬礼,你比较喜欢土葬还是火葬?”

    不好意思,我还年轻,也没想过要英年早逝。

    下一个话题。

    后,莎士比亚雷切自己狗都被吓得从台阶上脸着地滚走之后,终于妥协听取了其他二号楼高层以及三号楼酱油人士一致意见,神一样黑暗剧本从“小男孩瘸着腿,泥泞雨后山路上抱着八尾猫一瘸一拐地下山”开始,终于回到了正确故事轨道。

    这一天,虽然是阴天并且是讨人厌星期一,但是所有人都表示很开心。

    除了雷切略微不满,难得一次被众人反对男人一时空虚,掀起身边狗崽子大尾巴往它小菊花看了看,狗崽子惶恐不安回视中,本着“我不满意所以你要不要也来感受一下来自世界恶意”这个基本原则,红发男人伸出手指比划了下,说:“可能塞不进七根道具尾巴那么多啊。”

    当时,阮向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狗耳。

    多少根!!

    什么东西!

    塞去哪里!往哪里塞!谁要塞!什么叫塞!!

    当狗崽子屁滚尿流地爪子地上打滑准备开始跑路时,不远处原本热闹人群忽然变得异常鸡血沸腾,意识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狗崽子顿感获救,激动地抬头一看,这才看见斯巴特大叔抱着一大桶木质签从乱糟糟人群中挤了出来——

    斯巴特大叔:“雷切,开始抽角色了。”

    被叫到名字男人微微一愣,松开狗崽子尾巴抬起头:“我是导演。”

    鹰眼笑眯眯插嘴:“没有这种职业,大家即兴发挥。”

    “几率很小,角色不多。”本着“抽走一个角色自己中招几率就小一点”这个完全不科学概率理论,这一次斯巴特大叔也跟着胳膊腿往外拐“很多人都没抽到!”

    这群人抽签搞得很专业,工作人员分为两批,一批负责给木签标号,一批负责一张白纸上随即为这些标号木签排序角色,只有排序人才知道哪个号码是什么角色——当木签上序号标完,这两批人都会到后面自觉排队,然后木签桶以传递方式,每一位抽签人手上传递——当斯巴特大叔说这句话时候,刚刚抽到2号签mt面色铁青站人群中央,当惨死一次小男孩父亲角色尘埃落定于mt头上,胖子周围乱哄哄地响起一片二号楼众丝毫不给面子哄笑声。

    斯巴特大叔:“喏,又少一个角色,安全多一点。”

    雷切犹豫了。

    鹰眼继续笑眯眯:“别那么孬啊,雷切。听说王权者有幸运女神护体啊。”

    鹰眼激将法让雷切看上去犹豫了,这一次,他甚至抬起了手——

    阮向远看着如此好哄骗雷切,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当雷切犹犹豫豫地将修长指尖放一根签上时,狗崽子将舌头收起来闭上狗嘴,他很想告诉雷切,从舞台剧分组这种血一般事实来看,蠢主人你抽签运大概真不怎么——

    “让我看看——三十五号,唔,小男孩?草,哪个坑货写三十五号,‘小男孩’是什么玩意?”

    “你傻逼么!这个故事不就是两个小孩,一个主角,一个隔壁邻居家熊孩子——那个酱油角色我写是邻居熊孩子啊。”

    “哦,那小男孩是主角啊?!卧主角出现了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卧槽谁抽到三十五号签!请允许我做出一个悲伤表情!”

    “人民英雄!”

    “无论他是谁,我忽然对打倒四号楼和一号楼充满了信心!”

    “三十五号!三十五号!谁是三十五号,虽然很倒霉但是都是自己选啊不要逃避,三十五号!请到前面来!再龟缩一会让老大抽你鞭子啦!”

    前面抽热闹那群人又是一阵哄笑。

    三秒后,他们笑不出来了。

    后面人群就像是摩西分海似,忽然从两边分开,然后,整整齐齐人群夹道中央,来人身形高大,往人群中随便一站便是鹤立鸡群,他身上仅着衬衫,火红头发十分耀眼,然而,人们目光却像是黏糊了强力黏鼠胶似,黏了那吊儿郎当地披着男人宽阔肩膀上,今天晨会时还没来得及换下王权者制服。

    雷切皱着眉,走到那个站桌子上前一刻还幸灾乐祸手舞足蹈现整个人震惊得成了一座雕像年轻犯人跟前,抬起脚踹了踹桌子,男人心情很不好地说——

    “滚下来,我这,没有我抬头看别人规矩。”

    vip章节78第七十七章

    “老大?”

    “恩。”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奇怪并且废话,雷切蹙眉。

    “三十五号?”

    “啊。”雷切从鼻子里哼了声,然后举起手,轻而易举地仗着身高优势,将手中写着“35”书签顺手插进那个唱票犯人鼻孔里——

    众人:好、好过分!说好人权呢!

    鼻孔插着木签唱票犯人:“”雷切:“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恩,怎么忽然那么安静?”

    众人:我们,只是,想表达一下,此时此刻,内心无与伦比震惊,而已。

    看着唱票犯人默默地、完全不敢反抗地将鼻孔中书签拿下来,人群陷入一阵诡异沉默——

    这名倒霉犯人将书签默默地递给雷切。

    对着递过来东西,雷切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回答得理所当然:“不要了,好脏。”

    唱票犯人:“”众人:“”来、来了!

    难伺候大爷版雷切出现了!

    ——是,一场活生生三次元悲剧正比起约定公开演出舞台剧日子提前一个半月拉起序幕!

    舞台剧排演工作甚至还没有开始,所有人所担心事就迫不及待地发生了事实上,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吃,提出用抽签这个选取舞台剧参演名额那个人大概会提前三天把自己毒哑,而三号楼和二号楼加起来几百号人,如果改用投票选取话,雷切大概有很大几率是唯一选票为零那一位

    管雷切看上去好像也是场所有今天“不宜出门”众卿家之中坦然接受要去舞台上丢人现眼那一位。

    人们又喜又悲——

    喜是,有句老话叫做“总有上帝替我来收拾你”眼看着这逆天货就要被天给收了,众人表示喜闻乐见大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古人诚不欺我。

    悲是,这“洗内裤”活,大概也就因此成了板钉钉上事儿了。

    这些年相处时间里,几乎绝翅馆所有犯人都知道二号楼年轻王权者究竟是个什么节奏,正所谓专业无组织无纪律三十年,阅读声朗朗晨会中站着也能睡着,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三个——是你没看错,因为第二个这种奇葩生物是存,并且当时它就打瞌睡男人身边,大庭广众之下睡得毫不掩饰四仰八叉,非常勤劳地替它安静“闭目养神”蠢主人把没打那份儿呼噜声一块儿代劳了——

    当时,毫无感情麻木阅读声中,有扯呼声音忽高忽低伴随其中,硬生生地将那一条条枯燥至极绝翅馆规矩给渲染得生动有色——生动到后,要不是伊莱忍无可忍手中小册子一摔捞起袖子就要去揍狗,照着雷切这么安静斯文睡相可能直到他出狱都不会被发现——

    说句公道话,其实这么一看,眼前这只比同龄阿拉斯加还肥得瑟蠢狗,还真和它那不靠谱主人挺像。

    总之,只要有雷切这位大爷参与,舞台剧排演工作大概会比预期艰难上几千倍。

    说到雷切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从雷切身上转移到他脚边,然后毫不意外地看见某只大屁股傻狗蹲主人脚边乐呵呵地咧嘴傻笑吐舌头——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位“听不听得懂人话完全看心情”祖宗。

    偏偏剧本还是什么八尾狗。

    一台舞台剧,绝翅馆两大混世魔王都参合进来了,胜算还能维持零以上大概都要惊呼奇迹了吧?且不说雷切和这只傻狗会不会乖乖听话照着剧本上演,舞台剧这种现场极其讲究发挥东西,害怕就是不稳定因素——

    而雷切先生存所象征意义,恰好大概就是迄今为止能发现大不稳定因素聚集物。

    斯巴特大叔:“老大,那这个角色牌你收好。”

    雷切:“什么东西?”

    斯巴特大叔:“代表你舞台剧中角色,以免大家弄混。”

    雷切:“你们连我都会跟人家弄混话,窗户就那边自己去跳吧。”

    斯巴特大叔:“”表示相当淡定众人:看吧,看吧,我就知道。

    开玩笑,前些天,当红发男人将那本众人期盼下改编回正常版本剧本递给斯巴特大叔时候,当时场人都知道那个时候二号楼王权者脸上表情是多么不情愿——

    从此可以推断,若是公演当天,舞台剧演到一半,内容毫无预告地变成小男孩抱着八尾狗说“你要吃什么你要买什么只要你说天上星星月亮都是你”或者“凶神恶煞小男孩扑出来把强盗吓尿吓跑然后转身霸气侧漏地抱着八尾狗说‘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这样神兽剧情,众人甚至一点儿都不想觉得惊讶。

    虽然这么说起来好像也勉强摸得上励志边儿,只不过主题从“善良不贪心小男孩”变成了“爱护动物人人有责”而已。

    就是不知道伊莱能不能经受得住一百个亿泡汤这个不小打击。

    “”如此大敌当前,因为抽到了空白签而担任总指挥任务斯巴特大叔和鹰眼抓紧时间对视一眼,难得空前一致地,向对方扔了个“暂时休战”眼神示意,然后双方代表导演分头行动,找那些本来就很倒霉抽到演员签此时大概已经想去跳楼其他演员做心理疏导工作去了——特别是抽到“小男孩父母亲”角色两个倒霉蛋,此时此刻他们有什么毁天灭地与世界同归于感想与*,人民群众表示万分同情和理解以及除了用一分钟死寂默哀之外完全爱莫能助。

    事实上,这两名倒霉犯人抬起头看到“儿子”第一秒,就几乎要被这上天神一样安排感动得哭泣起来。

    此时他们内心是崩溃癫狂,他们心灵呐喊着草泥马老子今天为什么要起床为什么要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死床上一了百了。

    看着不远处相比起“小男孩”这个形象无论从哪方面看明显过于巨大、此时此刻满脸不爽正蹲角落里抽烟顺便生不知道哪门子闷气红发背影——

    作为“小男孩母亲”角色牌终归属人,二号楼区区二十三层小犯人,莱西表示他就要被男人背上披着王权制服以及歪歪斜斜挂制服上王权徽章闪瞎了狗眼,此时此刻,努力了两年也没能挤进小高层行列少年眼泪就要掉下来

    一开始看着手中标着数字签,莱西已经觉得这样也能抽中真是够不幸,没想到是,当他“便宜儿子”终于出现之后,相比较之下,之前所有都成了浮云。

    “要不我们换剧本吧”莱西觉得自己崩溃得鲜血几乎就要从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我会死我真会死你让我这一声‘小宝贝’怎么叫得出口,谁写剧本啊这绝对是不让人活下去节奏——”

    “雷切自己写,”如愿以偿抽到空白签斯巴特大叔乐呵呵,丢下望着手中“邻居熊孩子”角色牌一脸死水dk,大叔拍了拍面前这个性格浮躁却还算讨人喜欢少年肩“所以他现才这么郁闷——”

    莱西猛地转过头,一脸期待地望着斯巴特大叔。

    被这个忽闪忽闪大眼睛看得发毛,斯巴特大叔拍肩动作一顿,脸上幸灾乐祸表情猛地收起来,:“?”

    莱西:“然后呢?接着说呀。”

    斯巴特大叔:“没有然后,只是回答你问题而已。”

    莱西:“‘所以他现才这么郁闷’后面,搭配固定句式难道不是‘过一会儿就好了’以及‘相处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他人很好很好相处’。”

    斯巴特大叔:“”莱西:“”斯巴特大叔:“忍忍,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

    莱西:“我还以为你是来做心理疏导。”

    斯巴特大叔:“是啊,我是啊,你现有没有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莱西:“是,从二号楼天台跳下去摔成肉泥也不过就是一分钟事而已,忍忍,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

    斯巴特大叔:“”莱西:“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斯巴特大叔被少年一番话说得语塞了,心里想是:这个想法真励志回头记下来加进台词里。

    憋了老半天,斯巴特发现自己果然是老了说不出什么总结性发言,于是想着偶尔我也可以任性一回,二号楼代理管事现代理导演,只给倒霉到家二十三层年轻犯人留下了一声意味深长叹息,以及一个萧瑟、飞逃避状离去背影——

    留下了励志了别人却始终欺骗不了自己莱西——

    “大叔,这究竟是有多凶残才会让你连撒谎骗骗我哄哄我开心都这么艰难啊啊啊啊啊大叔你回来啊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才能死得瞑目!!”

    ——没关系,不瞑目就睁着眼好了,等着九尾狗大仙赏你一滴杨枝甘露,让你起死回生就行啦。

    此时此刻,蹲雷切身边围观这场闹剧狗崽子抬起后腿,啪啪啪地飞挠了挠脖子,然后又八卦兮兮地伸长脖子,将长长狗脸从男人腋下钻过去,脸皮都被蹭得变形往后拉扯,狗崽子这才看见男人脚下,香烟灰烬之下,一张被烧了一半角色卡被随手扔到一边,上面还有四分之一个绝非偶然脚印

    啧啧啧,烧了有屁用,还不是麻烦斯巴特大叔给你重做,真是任性啊。

    狗崽子心满意足地将自己脸抽了回来,他蹲雷切身后,大爪子抬起来男人背上随便拍了两拍——

    好啦,不就是演个舞台剧嘛,又不会少一块腹肌。你看,你连成年人都做得这么好了,小朋友还做不像吗?谁还没年少轻狂过啊是吧?至于剧本,你看,昨天你写剧本时候老子就让你不要恶趣味得太过分让小男孩母亲左一声“小宝贝”右一声“好孩子”当时你怎么回应英明神武我?你他妈捧着老子脸说非得告诉我这叫欧风——

    我没笑啊。

    你转过头来看看我眼神,多么严肃,多么庄严,饱含着对你悲惨遭遇同情。

    我真没笑。

    没笑。

    “噗——”

    对不起,我只是这个严肃安抚时间里很不文雅地放了个屁。

    呃,好吧,不是放屁。

    我只是

    只是——

    vip章节79第七十八章

    “绥,这里表情好再到位一点。”

    “恩。”

    “老大,辛苦了,来喝水。”

    “不用,把我台词本拿来给我看一下。”

    “——后休息五分钟,群众演员到我这里集合先就位!”

    以上,是一号楼和四号楼排演时,那和谐又有爱场面,不知道是绥和白堂教育得太好还是这些人真绝翅馆受到了爱感化,当站到聚光灯之下,平日里凶神恶煞男人们忽然就各就各位影帝上身,演什么像什么,哪怕是大字不认识某前任黑帮老大,也能面不改色十分投入地大声高歌大概连他自己都不会信“让世界充满爱”

    “——要做话,就认真做,因为丢脸就胡乱嬉闹敷衍了事是小学生行为。”

    好评点赞。掏出洁白、洒满了呛鼻香水手帕,伊莱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表达了自己对于绥这番话感动,转过身时候,拥有漂亮脸蛋馆长大人表示心都要飞起来——

    一百亿啊一百亿!

    到手之后,我要用做航空母舰金属材料,给我母鸡们做个百毒不侵鸡笼子!

    老子受够那种一觉醒来发现鸡蛋被又肥又蠢恶犬偷走出离失落与愤怒了!

    一百亿啊一百亿!

    巡视完一组犯人进度,伊莱哼着歌,心情非常美好地走林荫小道,当他飘着飘着忽然不知不觉就飘到了另一组人安排排练地方时,馆长大人脚下猛地一顿,站原地,他侧耳倾听——

    没有工作人员吆喝着“表情到位一点”

    没有导演吆喝“灯光打起来”

    也没有任何演员对台词、走位声音。

    可是早上早餐结束之后,我明明看见雷切和mt他们带着自己人走进排练场地啊难道这两个蠢货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两败俱伤已经死里面了?

    馆长被自己貌似十分靠谱发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想法震惊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皱着眉,馆长大人仗着四下无人,一只手指点着下颚,嘟起嘴露出了一个雷神附体霹雳可爱表情,那精心修过眉皱一起,他望着远方那座安安静静如同一座死城建筑,沉默了三十秒。

    “算了,为了美好心情。如果要死我去看一眼不还是要死?比如耐心等到尸体发臭再进去看也来得及。”

    愉地做下这个决定后,馆长大人脚下一转,完全忘记了他绝翅馆有四栋楼而不是两栋楼,以欢天喜地地节奏一路飘回办公室,准备进行他美好愉下午茶。

    事实上,雷切和mt完全没有打起来。

    二号楼、三号楼绝大多数成员也真老老实实呆这特地安排出来室内篮球场里没有跑路。

    只不过此时此刻,因为有了雷切领衔主演排演现场精神上横尸一片,那苦苦支撑着还没有倒下倒下和群众演员,本身已经变成了所谓“励志健康向上”代表,而作为罪魁祸首雷切,却很显然地认为,他配合,他十分配合,他用无比正确与认真态度勉为其难地绝对配合。

    剧本:

    从前从前有一对老夫妇,他们有一个可爱儿子,老夫妇虽然很穷,但是却很疼爱他们唯一孩子,他们这辈子大愿望,就是能赚到足够多钱,让他们小男孩走出深山,到外面繁华都市看一看。

    他们希望小男孩茁壮成长,哪怕家里只有一丁点肉末,也会留给小男孩,这一天,小男孩从田地里玩耍回来,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

    斯巴特大叔:“a!”

    人群前面,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男人应声“啧”了一声,皱皱眉,十分不耐烦地将肩上披风甩掉,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迈着几乎能震碎人三观霸气步伐走到场地中央,随便找了张作为道具椅子,一屁股坐下——

    斯巴特大叔:“卡!”

    小男孩雷切:“?”

    斯巴特大叔:“说好蹦蹦跳跳呢?!”

    小男孩雷切面无表情:“做不到。”

    斯巴特大叔:“”雷切:“?”

    斯巴特大叔:“那,坐姿势能文雅点么?”

    雷切:“我八岁时候喜欢站凳子上吃饭,这样也可以么?”

    斯巴特大叔:“”鹰眼:“好了,算了,斯巴特,如果非要纠结这种东西,大后天这个时候你会猛然想起三天前现你似乎也纠结这个,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浪费了七十二个小时,却卡舞台剧第一秒。”

    只是一句话,数字对比魅力就展现出来了,斯巴特大叔就这样被说服,欣然接受了独眼泪痣男看法。于是台词上那些所谓小男孩“真饿啊”“今晚有什么好吃呢”之类话也可以顺便省略了,剧本就像开始小男孩那样蹦蹦跳跳地进入了小男孩父亲进场时候那一幕,mt鹰眼示意下进场了,介于他扮演是一个成年人,所以相比起雷切第一个动作就吓死所有人,mt开口念台词之前还是靠谱——

    注意,只是开口说话之前而已。

    何为真爱?当属mt对雷切。当肥硕男人一眼看见大摇大摆坐场地中央道具椅子上红发男人,脑袋里原本还默念台词顿时一扫而空,裂开嘴露出半颗以前和人家干架打掉之后换上高调金牙,男人用不太标准英语说:“喂,死小鬼,现才回家是准备舔盘子吗?”

    小男孩雷切扭过头,湛蓝瞳眸淡定地看着他“父亲”:“晚餐没剩下吗?”

    mt:“你干活了吗没干活就知道玩我他妈凭什么喂你吃饭?磨坊里马拉磨盘才有一口草吃!”

    小男孩雷切:“父亲,自从有了我之后,您体重直线上升就是因为这个吧?您照照镜子吧,昨天母亲哭着对我说‘你父亲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不吃饭不要紧,何苦糟蹋自己,三高,糖尿病,心脏病,死得早,现地那么贵,你要保持这幅模样死掉话只好把你扔进河里了。”

    mt:“孩子他妈!你怎么看?”

    莱西:“哈?我我我我不知道qaq!导导导导导演,我不是第三幕才有戏份吗qaq?!”

    鹰眼:“卡。”

    斯巴特大叔:“按着剧本来可以吗亲,演员不要随便加台词可以吗亲,我们是温馨励志故事你们是相亲相爱父子哦——不是下一刻就要掐死儿子黑社会老大父亲以及随时就要下毒毒死父亲争夺遗产狼子野心儿子!!”

    mt:“哦?哦,不好意思啊,看见这张脸就想乱刀砍得血花四溅”

    雷切:“抱歉,本能。”

    *温馨提示:因为小男孩和父亲不和关系尚未得到妥善处理,所有对手戏暂时删除

    剧本:小男孩暴雨天气满身泥泞地钻进了一个山洞里躲雨,山洞深处,小男孩遇见了他九尾狗。

    斯巴特大叔:“a!”

    雷切:“”阮向远:“”雷切:“”阮向远:“嘤嘤嘤嘤!”

    雷切:“谁给隼尾巴上绑了那么多拖把破布条?”

    戏份被砍掉却完全不觉得悲伤此时旁边看热闹mt:“哈哈哈哈哈这蠢狗——哈哈哈哈哈谁杰作雷切你仔细数一数正好七根布条——那可是你小狗神奇彩虹小尾巴哟哈哈哈哈!”

    狗崽子蹲地上,毛茸茸大尾巴上像是彩带似拖着七根各种颜色甚至还夹杂一条田园小碎花样式布条,当他转头去看蠢主人寻找“公平与正义”时候,他“公平与正义”他饱受讥讽这一刻,果断地站了邪恶另一面——

    雷切:“挺好看,公演也这么来吧,下次记得换几块干净布,它大了,天天洗澡很麻烦。”

    场地上顿时响起了苦情背景乐,狗崽子嗷呜一声,四只爪子木地板上缓缓向四周划开,然后就像一只板鸭一样,用屁股对着雷切头也不回地趴了地上——

    男人三两步走上前,轻而易举地从地上将体过半百肥狗一把横抱起来,当这只肥狗像是死掉一样软趴趴地挂男人手臂上,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有所谓“感激目光”“舔舔小男孩温暖脸蛋”这种多余剧情,那坨巨大灰色毛绒生物唯一反应就是被男人抱起来转向两位导演时候,抬起头翻了个白死不活白眼。

    雷切:“演好了,下一幕是什么?”

    以为第四幕剧情从来没有正式开始过鹰眼:“这就下一幕了?”

    斯巴特大叔:“随便吧”

    鹰眼:“”斯巴特大叔:“好歹是有了一个剧本上核心动作——你看,这里,看到没有?——‘小男孩将九尾狗抱了起来’。”

    鹰眼:““

    斯巴特大叔:“这就够了。”

    众人:“”剧本:雨停之后,小男孩蹒跚着托着不幸扭伤腿,抱着九尾猫下山了。

    斯巴特大叔:“a!”

    雷切抱着狗崽子从远处暂时充当“泥泞山路”看台上走下来。

    健步如飞地。

    斯巴特大叔:“卡卡卡卡卡——蹒跚!蹒跚!这都叫蹒跚话你让竞走运动员情何以堪!老大上一次伊莱举办铁人三项你为什么骗我你不会你明明可以做得很好——还有你,那个蠢狗,爪子放下来,剧本上说好‘浑身湿漉漉半死不活’哪——正常点行不行你见过哪只正常狗——哪怕是一只即将变成妖精狗也不会伸出爪子抱着人家脖子,这种时候秀你们公主抱有必要吗有意思吗要点脸行吗?!”

    鹰眼:“冷静。”

    斯巴特大叔:“卡!统统闭嘴!下一幕!”

    剧本:小男孩将九尾狗带回了家中,和九尾狗玩耍了一会儿后,将早餐时剩下半块粗粮一点点地喂给了这只可怜小动物。

    斯巴特大叔大手一挥慷慨状:“演吧。”

    鹰眼:“不要放弃治疗啊斯巴特,算了我来——a。”

    听到了导演示意,扮演小男孩雷切将狗崽子放地上——

    扮别不行,扮演死狗阮向远拿手,就好像一只真狗尸体似,当狗崽子被红发男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时,从落地到斯巴特大叔忍不住咆哮“忘词就说别不好意思”这期间死亡沉默三十秒,狗崽子从头到尾保持着初落地姿势,一动不动。

    非常成功。

    雷切:“雷切。”

    “”第一反应是完全反应不了对方叫自己反而觉得这货神经病狗崽子紧闭双眼弹开一边。

    “恩,你说得对。”雷切抬起头望向导演“叫自己名字有点怪,剧本上那个,还是换回‘隼’吧。”

    鹰眼:“狗崽子说话了?说什么了?”

    斯巴特大叔:“他们对电脑波,频道不跟我们一个频率——哦,老大,那九尾狗名字就从‘雷切’换成‘隼’了——好了,就这么愉地决定了,下一幕,可以拿食物来了,道具馒头,早上餐厅拿那个递给他用下!”

    雷切从一个二号楼犯人手中接过食物,低头看了看:“这是花卷。”

    斯巴特大叔:“这种东西不是重点,继续继续。”

    鹰眼:“我怎么也觉得哪里不对?”

    斯巴特大叔:“能有什么不对?老大,抓紧时间,我们今天争取午餐前把整个剧本过一遍!”

    现场,众人对于导演如此豪言壮语表示非常淡定,因为目睹了前几幕之后,他们非常确定所谓“过一遍”真就是“过”“一遍”而已,字面意思,拆开理解,两词顺序哪怕随便互换也无所谓。

    “”红发男人看着手中食物犹豫了三秒,斯巴特大叔不明所以目光中,转身用意外迟疑步伐走回场地中央狗崽子挺尸位置,当男人脚步声响起,不远处那只始终用宽阔厚实背对着群众、地保持一动不动状狗崽子,原本软哒哒耳朵猛地竖了起来,飞地抖了两抖。

    雷切走到狗崽子身后,停下来,蹲下,长手抓着那块已经变得冰冷外皮也冻得发硬花卷,毫无诚意地戳了戳狗崽子背:“喏,隼,吃不吃?”

    男人话语一落零点五秒内,所有围观人用双眼证明了一次什么叫“半秒原地复活”

    两秒后,那花卷已经被含狗崽子大嘴里。

    “嗷呜!”

    含着花卷狗崽子眯起眼发出愉欢呼声,抬起爪子,撒丫子一路狂奔到旁边看台上,趴着,呸地一声将花卷吐一张椅子上,然后就地趴卧下来,抱着花卷愉地啃了起来,毛刷子似大尾巴扫来扫去表现了此时此刻他愉地心情!

    雷切看了一会儿,空着手转过身,两手空空对着满脸是血两位导演摊手:“你看。”

    鹰眼:“看个屁!这种不负责任语气是怎么回事!谁叫你真给它!”

    雷切表示很委屈:“我才奇怪,明明直到隼喜欢花卷,那么多选择为什么非要拿花卷做道具?”

    斯巴特大叔:“谁!谁手那么贱什么不拿偏偏就拿花卷!”

    莱西:“我qaq你没说什么不能拿啊大叔qaq”

    斯巴特大叔:“你要死了就是蠢死。”

    鹰眼:“鼻涕擦一下。”

    雷切:“隼,吃好了就过来,斯巴特大叔说,午餐之前要把剧本都过一遍。”

    篮球场遥远那边,响起狗崽子前所未有配合嗷呜声作为愚蠢人类们慷慨投喂回应。

    vip章节8第七十九章

    当天晚上,被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阮向远晚餐之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牢房里,一路上哈欠连天走路都拧巴成了s字形,好几次都差点儿精神恍惚得一脑袋撞雷切腿上。

    进了二号楼电梯,狗崽子一屁股坐下去就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似,下巴高高地扬起,那双眼白过多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电梯上不断跳跃楼层数信号灯——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响起到达三十一号楼信号,一路上拖拖拉拉要死不活狗崽子耳朵动了动,立刻从坐着姿势站了起来!

    雷切:“隼,一会等我帮你洗了爪子再——”

    男人话没能说完,因为很显然这一次是他小狗单方面主动切断了汪星人脑电波交流频道,狗崽子电梯门打开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一溜烟地冲到了走廊头,一个猛地急刹车,然后自己用大脑袋拱开牢房没有关紧门。

    雷切:“”所以当雷切用正常速度将回牢房、脱鞋子、脱外套、找拖鞋穿上一系列动作做完走回卧室门前时候,不需要脱鞋子脱外套穿拖鞋狗崽子已经只剩个大脑袋被子外面了,雷切枕头被那颗毛茸茸无耻狗脑袋占据了三分之二,被完美掀开被子隆起小小一块,随着躺里面生物心满意足粗喘上下起伏。

    “不要我床上发出奇怪声音,”男人说着一顿,想了想后又补充问“隼,爪子洗过没有,就这么上床了?”

    阮向远当来不会理他——

    此时此刻,就连一想到明天太阳还会升起来都令人如此讨厌,所以为了抓紧时间,狗崽子已经陷入了完美防干扰睡眠状态。

    甚至当一个小时后,男人终于将自己收拾干净,一只脚踏上床伸手掀开被子时,往常还要凑过来吃两口豆腐才睡狗崽子今儿也毫无反应,这货一反常态地异常冷淡地吧唧了下嘴,大嘴里发出意味不明“嗷呜嗷呜”乱叫声,翻了个身,大发慈悲地睡梦中给蠢主人让出了一小半原本就属于他枕头,雷打不动地,狗崽子继续睡。

    当人类时候就听说过,白天一旦累得狠了,晚上就容易做梦。

    而且是做恶梦。

    没有什么能比睡前明明祈求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睡到一半却梦到白莲花让狗糟心事儿了——阮向远就觉得这世界真是他妈太神奇,打从他当狗以来,除了开始那段磨合期属于中二病与中二病不可共存性,之后日子里,他天天跟雷切朝夕相处你侬我侬,他却几乎没有梦里梦到过雷切。

    相反,这是狗崽子第二次梦见白莲花了,并且梦内容是不变——

    就是他被白莲花从三号楼楼顶推下楼噩梦。

    这一次还特别详细,详细到天台上面有个小屋子都没拉掉。

    梦境里一个大雪纷飞阴郁天气,抬眼看天空乌云黑压压地仿佛随时即将进入夜晚,梦境中,不知道为什么,阮向远却十分肯定这个时候本应该是一天之中暖和中午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三号楼楼顶天台上挂着北风,就连拥有厚重皮毛他都觉得彻骨寒冷。

    周围有很多人走动,站着坐着,似乎人人都忙着手头上事儿——狗崽子歪歪脑袋,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三号楼楼顶能这么热闹,站起来,人来人往人群里,他茫然地往四周走了几步似乎试图寻找一个熟悉身影,周围将地上原本整整齐齐雪花踩得乱七八糟,地面显得异常肮脏,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这一幕狗崽子忽然心下烦躁起来,他吐着舌头抬起后脚挠了挠肚皮,然后一个回头,他就看见了他要找人。

    奇怪,劳资刚刚那个地方明明没有看见雷切。

    此时此刻雷人被人群围中央,他似乎忙于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一时间疏忽了从来不愿意让它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小狗。本着“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呗反正又不会少吃块肉”原则,狗崽子迟疑地抬起爪子,正准备走过去——

    忽然就被米拉拦住了。

    梦境里,狗崽子只知道自己忽然起了敌意,当他跳起来,充满了攻击性地一口咬住白莲花脖子,牙尖温热触感中,他感觉到被他扑倒少年抬起手用疯狂频率捶打成年哈士奇背部——

    阮向远一边疑惑着自己为什么要咬人,一边又觉得,他非得弄死这货不可。

    就这个时候,腹部被猛地踹了一下,一只狗重量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一个成年人,哪怕米拉属于瘦弱类型,去依然成功把扑倒他身上狗崽子踹了出去,阮向远脚下打了几个滑——正准备叫两声呼唤蠢主人救驾,此时梦境镜头一转,不知道怎么,他已经从三十一楼自由落体状飞往一楼路上了。

    睁开眼,他看见米拉趴楼顶边缘附身看着自己,笑得很开心。

    就好像电影慢动作画面似,阮向远落地之前后一秒,他看见了那所等待那个高大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离开了人群雷切终于出现米拉身后,那根狗崽子心里呐喊着“我操凶手就是他弄死来给老子陪葬”时,他看见雷切从顶层边缘拽起米拉,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少年脸上,那响声,啧啧啧,比阮向远那么肥一只狗落地时候声音还响——

    躺地上脑浆四溅发狗崽子感慨着,心想怎么爪子感觉那么温乎?脑浆有这么温暖?

    抖了抖爪子感受了下,挺尸狗崽子又觉得,爪子底下地面不仅温暖并且异常柔软——

    周围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是一秒时差,黑暗外面似乎又笼罩上了淡淡光晕,狗崽子闭着眼,然后感觉他湿润狗鼻子被什么人捏了一把。

    “——嗷呜!”

    虎躯一震,狗崽子保持着震惊脸,从噩梦中脱离了。

    没有后续。

    一击脱离。

    “醒了?”

    此时此刻,阮向远面前是那张活生生、他所熟悉英俊男人面容,那双漂亮湛蓝瞳眸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特有失神,事实上,拥有人类正常欣赏水平狗崽子认为,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比雷切这双勾魂招子漂亮眼睛了。

    雷切浅浅地打了个呵欠,沉吟地挣扎了一会儿,片刻后,才对那个瞪着狗招子冲自己发呆狗崽子沉声道:“做恶梦了?醒了就把你爪子从我胸口拿开,踩很痛。”

    阮向远不尴不尬地吐出舌头哈拉哈拉喷了雷切一脸热乎乎气,将自己爪子从男人胸上拿开——不好意思哈,我就说了我不能累着,累着了我不知道情况下一不小心就变袭胸狂魔了你说怎么办,下回要是有个好歹你总不能让老子给你负责吧对吧?

    男人伸手将狗崽子大狗脸挪开,爬起来后,说了一句让狗崽子心神幻灭话:“起来吧,今天不排练,但是要去看着他们做舞台剧道具,免得出什么乱子。”

    看着他们,免得出什么乱子。

    本人就是绝翅馆大“乱子”雷切,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和他完全就是一个属性狗崽子听着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只不过如果王权者这番话能顺着下水管道一路流向二十八层进入斯巴特大叔耳朵里,那么很有可能二号楼代理管事今儿早餐都吃不好——如果说昨天排练雷切和狗崽子觉得被折腾得很累话,那么临时担任导演斯巴特大叔以及隔壁独眼泪痣男只能说他们心累。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教猪教牛都教会了,就是教不会这神一样毫无演员天赋一人一狗。

    因为两主角完全不配合,剩余群众演员也被累得够呛——

    所有犯人几乎都是排演完之后老老实实滚去餐厅吃饭吃晚饭马不停蹄回牢房洗澡睡觉,闹事儿频率与平日里相比直接下降了百分之五十,由此可以看出,伊莱这个馊主意带来不仅是一百亿巨额资金,还有历史上从来不属于绝翅馆片刻宁静。

    今天阳光明媚,餐厅里却乌云密布气压很低,除了一号楼和四号楼人虽然面带疲倦之外好歹还能正常地说说话,剩下两栋楼平日里相看眼烦中二犯人们也不掐架了,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拿着盛放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早餐餐盘路过,脸上写,全是“我想死”和“现死”以及“立刻就死”

    于是当这么一群死人脸犯人聚集昨天排演这块噩梦之地,蹲地势高裁判台上雷切说了一句让他们几乎当场血溅三尺话——

    “打起精神来,你们能比我累吗?”

    抹了把脸,斯巴特大叔指挥着两个二号楼犯人嘿咻嘿咻地将让伊莱准备好白色大幕布搬过来扑篮球场地板上,鹰眼和mt盯着三号楼犯人三三两两去抗那上百桶即将用到各色油漆颜料——那一桶桶颜料被搬进来时候全部都已经被商家贴心地开了封,掀开盖子就能用。

    作为背景幕布画布自然十分巨大,几个犯人索性拿拖把代替画笔——跟这群扛着拖把进来犯人身后,是另狗崽子见之便十分亢奋米拉,说实话,昨晚梦见自己被这货谋杀了之后这会儿见到活生生白莲花,阮向远觉得,太他妈亲切。

    于是始终趴雷切脚边死狗状狗崽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斯巴特大叔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同一时间转过身盯着阮向远那张一看就是要准备不干好事大狗脸:“今天你活动范围就是雷切两步之内,超出一步今晚加菜,狗肉火锅。”

    阮向远:“”雷切:“啧,不要吓到我小狗啊,大叔。”

    “这真是我见过‘挟狗了,呵呵呵。”

    斯巴特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环视满屋子颜料桶,心里顿时噼里啪啦闪过一阵强烈地不安——这时候,和阮向远目标米拉共同搬着一大块树桩dk转过身冲大叔招招手,再一次地丢了个警告眼神给耳朵天线似高高耸立脑袋上狗崽子,斯巴特这才冲着dk那边走去——

    阮向远伸爪子拍了拍雷切脚,男人低下头对视上一双闪烁着好奇狗眼,想了想,雷切只扔下了两个字——

    “猎枪。”

    阮向远这么聪明,蠢主人说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不懂。

    剧本后,强盗拿着猎枪去争夺八尾狗那一幕,就会用到猎枪——但是无论如何,伊莱是绝对不会允许枪支这种逆天玩意出现绝翅馆,所以作为舞台剧道具,他们只好用木头随便制造一下,上点像样油漆敷衍了事。

    值得一提是,抽到了强盗这个角色除了三号楼三名犯人之外,作为二号楼代表,强盗d角色花落米拉家里——虽然只是恶霸角色,但是很显然白莲花十分高兴能有一个出来抛头露脸机会

    “鹰眼哥哥说了,我应该多二号楼犯人们互动一下。”

    不远处白莲花对着渐渐走进斯巴特大叔如是说。

    小花啊小花,你这是睡醒了么?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人际关机已经到达了生死存亡这个境界,虽然显然已经太晚,但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也好——于是作为对此祝贺,狗崽子当场吐了一地。

    阮向远蹲裁判台上睡了一会儿,当它一声巨响中悠然转醒睁开一只眼时候,一眼就看见拥有一头火红头发蠢主人正帮忙扶起一台被他碰到楼梯,打起架来身手敏捷雷切这种手工活面前再一次暴露了他不习惯带智商出门问题,一边说着毫无诚意“抱歉”一边帮某个敢怒不敢言二号楼十层某犯人扶起梯子。

    阮向远爬起来,啪啪啪地挠了挠脖子,从裁判台子上一跃而下,猛虎落地式稳稳落地。

    然后他发现好像爪感有点儿不对,颠了颠踏踏实实地感受了一下那湿润润黏糊糊诡异触感,意识到有什么要糟狗崽子斯巴特大叔忍无可忍咆哮声中抬起头来——放眼望去,只见踩他脚下是一块巨大幕布,幕布上绘画着深林和蓝天——

    哎嘿,画还挺像啊——这大概是后八尾狗变成精灵时候,落幕时使用幕布?

    狗崽子低下头,淡定地看着幕布之上,那片“画还挺像”绿油油森林上,多了两巨大狗爪子印。

    再次抬起头,他看见了无数手中拿着沾满了蓝色颜料、白色颜料以及绿色颜料犯人,此时此刻正站画布边缘,沉默地、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

    篮球场里瞬间陷入了一阵尴尬,作为主人,雷切终于放开了手中那个之前自己撞到楼梯,淡淡地一句“打死你”狗崽子飞身往后一跳,转身带着一爪子颜料开始夺命狂奔,于是定格三分钟前众人就这样看着那只肥硕毛绒生物用四条腿前面跑,它身后,二号楼王权者用两条腿玩儿命地追。

    神奇是,从两移动中物体逐渐拉近距离可以看得出,雷切居然还比狗崽子跑得——

    终于,撞翻了第二桶颜料,看着一地五颜六色狼藉斯巴特大叔已经崩溃地抬手抓住自己头发时候,雷切一把抓住了狗崽子大尾巴——

    “嗷呜呜!”

    ——犯规!!

    狗崽子爪子打了两个滑,众人惊叫声中,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大堆工具里——

    咔嚓一声,有什么木制品应声而断。

    但是此时此刻很显然谁也没能顾上这个,雷切踉跄了下,随即立刻站稳,将狗崽子拖到自己身下啪啪照着屁股就是结结实实两巴掌,被打得老实了,阮向远这才原地倒下,哈拉哈拉地喘着粗气累得够呛——它地上翻滚了一圈,四脚朝天休息感受劫后余生感时,这才看见,死人脸dk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然后阮向远看见斯巴特大叔老伴就这样蹲下来,从它身后抽出了个什么东西——

    “汪!”

    ——埃什么玩意?哦木头啊,谢谢啊,我说什么东西膈背后膈得慌呢!

    dk:“花一早上才弄好枪托。”

    阮向远:“”dk:“断了。”

    众目睽睽之下,仗着自己听不懂人话狗崽子抬起大爪子,镇重其事地拍了拍dk因为削木头而起了一层薄汗手腕,就着躺地上姿势,狗崽子大毛毛虫似扭了扭,嗷呜了一声——

    那什么,给你卖个萌,求不杀!之后,直到这一天过去,整整一个下午,阮向远都像一只真正工作犬那么靠谱——人们拖地时候,它给叨着洗拖把桶;人们画画时候,它给拉着车运送一车车大罐颜料;特别是dk沉默地缩一边重削木头做猎枪时候,阮向远颠颠儿地咬着一截截木头来回奔走,那叫个任劳任怨。

    呸地一声将口中那块合适做枪托木头吐到dk脚下,阮向远整个儿瘫痪似累趴下了——

    “牙印。”dk捡起那块木头,不咸不淡地评价。

    狗崽子嗷呜一声,伸爪子踹了一脚那块木头,摆着一副“爱用不用不用自己去拿”臭德行。

    “狗腿子。”

    眼见一天工作终于结束,作为狗崽子辛苦一天工作汇报,它蠢主人用大手揉了揉它脑袋,狗崽子抬起头冲他哈哈哈地吐舌头时,雷切想了想,弯下腰它长长狗脸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目了这“夕阳西下男人笼罩一层金色余晖中弯腰亲吻他小狗”这感人一幕众犯人,无论如何都温馨不起来。

    荡漾阮向远,如果此时此刻要采访一下他想法,他大概会告诉记者,下一秒他就要登天,变成狗大仙了。

    鸡飞狗跳排演日子里,和伊莱约定好公演时间很就要来临。

    公演前夜,天亮就要开始自己狗生中第一次登台并且还是主角狗崽子前一晚紧张得没睡好。

    舞台剧公演当天,天刚蒙蒙亮,从外面天气来看这似乎不是一个特别好天气,绝翅馆二号楼三十一层卧室里,闹钟“嘀嘀嘀”地响了起来,床上生物动了动,乱七八糟地探出一只男人手飞地按掉闹钟然后似乎是受不了低温飞缩回去,他这个动作期间,锲而不舍脑中开始了第二轮嘀嘀嘀——

    “啧。”

    温暖被窝中男人发出一声暴躁声音,索性掀起被子盖住脑袋从此世界回归于宁静。

    清晨赖床被子滚动间隙中,另一个半死不活躺他身边毛绒生物有了反应——

    软趴趴贴脑门上毛绒耳朵忽然像是收听雷达似竖起来,抖了俩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狗眼,挂着黑眼圈,狗崽子一个翻身滚轱辘似跳起来。

    然后被有起床气蠢主人一巴掌拍回床上:“瞎亢奋什么,睡。”

    “嗷呜!”

    ——睡个屁!

    狗崽子翻了个大白眼,从床上跳到地毯上,柔软地毯上晃悠了一圈,他来到木架子下面,此时阮向远再也不是半年前蹲架子前只能仰头围观狗崽子了,现他只需要用一张椅子放木架子底下,前爪搭椅子上站起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跟金鱼缸里小黑小红小花打招呼——

    狗崽子湿润黑鼻子顶金鱼缸上,盯着鱼缸里受了惊飞往后游去金鱼们,专注自娱自乐三百年狗崽子乐颠颠地咧开大狗嘴,嗷呜一声,他从椅子上跳开,闭着眼都能不碰到东西那么熟练地,一路轻车熟路摸到了门外固定厕所那儿翘起狗腿,一脸享受地,嘘嘘。

    嘘完了转身,回牢房,进门左手边,叨起粉红色狗盆子,一路贼手贼脚地摸进卧室,跳上床,大爪子掀开蠢主人盖脸上被窝,将狗嘴里空无一物比洗过还干净食盆扣下去——

    “嗷呜汪汪!”

    ——起床!老子要吃早餐!

    然后雷切这才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挂着一脸睡不醒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手揉揉趴床边一脸期待等投喂狗崽子,一边伸手摸浴袍一边懒洋洋地说:“早啊,隼。”

    “嗷嗷!”

    ——你也早啊,蠢主人。

    雷切伸手抓浴袍动作一顿,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转过头:“今天好像是公演日子?”

    狗崽子:“汪!”

    当那颗毛茸茸大脑袋不要脸地凑过来求摸时,男人微笑,眼角变得柔和下来——

    他小狗终于长到了成年。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早晨起来,男人会花半个小时冲凉,这个期间里,狗崽子会花十分钟飞解决自己第一轮早餐,然后去浴室门口蹲好,等男人出来换好衣服——通常雷切扣好扣子后一秒,原本蹲地上歪头认真看他穿衣服狗崽子就会嗷呜一声掉头就走,率先开路用大脑袋顶开牢房门,然后一路小跑到楼梯边,站起来一爪子准确地拍向通往一楼摁键,再次蹲好,等雷切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时,电梯正好他们面前打开。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地进入电梯。

    放平常,他们就要去晨练或者餐厅开始正式早餐了。

    然而今天却有所不同,出了二号楼,他们转声就走上了通往三号楼路上——三号楼天台因为拥有一座非常合适做道具小木屋成为了他们舞台剧后共同商量决定公演场地,开始时候,联想到了那个噩梦狗崽子还囧了下,后来一想卧槽不至于吧,也就欣然接受了。

    雷切带着狗崽子来到三号楼顶层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地布置场地了,见到雷切,斯巴特大叔立刻凑上来说了些有没废话作为战前动员——阮向远耐心听了一会儿,觉得大叔话基本可以总结为“不要乱来”四个大字。

    百般无聊,狗崽子扭头走开,颠颠儿踩干净积雪上,他吐着舌头猥琐地摸到道具箱旁——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四支dk巧手制造以假乱真猎枪,狗崽子依稀记得这玩意还是自己当搬运工运木头呢——也算是老子劳动成果了吧?

    这么一想顿时兴趣就上来了,抽着鼻子凑近猎枪闻了圈儿,变态地欣赏了下自己劳动结晶,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

    整整齐齐摆着四只猎枪,枪托完整光滑

    所以,象征着劳动光荣,属于老子牙印呢?

    哪去了?

    嗷呜一声,大爪子雪地上胡乱踩了一圈,强迫症一下子犯病狗崽子拙计了,围着四只猎枪又闻又看,直到作为猎枪使用者白莲花冲上来,大声地叫着“你干嘛对着道具尿尿”引来一堆人,其中包括雷切。

    于是,被诬陷狗崽子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被雷切抓着项圈脱离了那些道具。

    vip章节81光篇终

    从那堆道具旁边被拖走之后,阮向远曾经三次试图蠢主人跟别人说话时候抓紧机会开溜回去看个究竟,然而,就好像下巴底下长着眼睛似,雷切大人就是可以做到一边指挥二号楼人搭建舞台,一边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准确地一把抓住蹑手蹑脚转身要搞胜利大逃亡狗崽子——如此动作重复了三次之后,狗崽子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

    啪地一声,非常用力。

    阮向远:“嗷呜呸!”

    ——次奥!打那么用力,也不怕把老子打傻了一会上台忘记台词么!

    被猪队友似蠢主人牢牢地抓着项圈,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道具箱子,这一次,狗崽子轻而易举地就看见那堆道具旁边恶心巴拉地冲每一个路过人微笑米拉,但是很显然,无论怎么微笑,打从他阮大爷误打误撞跑过去逛过圈之后,白莲花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堆道具——这让本来就心生疑惑阮向远觉得加不对劲。

    耷拉着舌头,像个跟屁虫似跟雷切身边,阮向远一路上抬着头用眼睛去瞅雷切,要么就是张嘴去拽男人裤脚死劲儿拖——

    但是没用,随着舞台剧开演时间越来越逼近,阮向远心中那股强烈不安却越发地强烈起来,但是此时已经忙到飞起雷切无论如何再也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阮向远发誓,他第一次那么烦雷切是个王事实,打从他们来到三号楼顶层,男人就好像一只勤劳小蜜蜂似忙个不停——

    曾经狗崽子觉得,认真工作男人确实很帅是没错,但是现他觉悟了,眼前这位压根就不是什么“认真工作男人”而是“实实工作狂”

    “嗷呜!”

    “嘘,隼,等等。”

    “”嘘什么嘘?等什么等?!等等等你大爷,等到黄花菜都凉了老子还叫你搞毛线?

    第无数次地试图跟蠢主人对脑电波失败之后,狗崽子都无奈了——

    以后,谁他妈再说你是不靠谱王老子第一个冲上去抽他,就凭你忙起来连这么可爱老子卖萌都懒得看了,光冲这点,就一只被冷落宠物这个客观角度来看,发誓放眼整个绝翅馆就没有人能比你雷切热衷于王权者这个职位上发光发热。

    翻着白眼顺出大爪子拍了拍他身边此时此刻正忙着跟斯巴特大叔说话红发男人,当他爪子都抽筋,这一次连斯巴特大叔都看不下去了——中年男人停止了说话,伸出手指了指雷切脚边下方某个方向:“老大,小狗好像有话要说跟你说啊。”

    斯巴特说完,狗崽子郁闷哭了——

    卧槽连斯巴特大叔都跟劳资对上脑电波了雷切大爷您还无动于衷走出去你有脸说是跟我同床共枕半年主人?

    “没关系,不用理它,”关键时刻专业掉链子三百年蠢主人雷切狗崽子滴血注视下说“马上要上台了太紧张,撒娇要摸而已。”

    斯巴特大叔恍然大悟加那种“这么大了还撒娇真不要脸”暧昧目光把阮向远被气得恨不得当场从三号楼顶层跳下去一了百了顺便以示清白。

    阮向远回头看了眼道具箱子堆放处,白莲花蹲矮那组箱子上面,当狗崽子回头去看他时候,他也正好将目光扫视过来——于是,那双漂亮、此时此刻似乎充满了某种疯狂期待眼睛,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跟阮向远对视上了,对于此次并不惊喜四目相对,双方均是微微一愣——

    当狗崽子拧着脖子以异常艰难角度冲白莲花呲牙发出低声咆哮时,后者却一改平日里那种唯唯诺诺地个性,他蹲木箱子上,少年半张苍白脸都埋环抱于膝盖上手臂后面,那双眼睛确实异常灵动,但是当那里面闪烁着脱离理智常规兴奋时,各种情绪掺杂一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疯子。

    米拉身后,是那四支另阮向远疑惑不已猎枪。

    中间来来往往人仿佛都消失了,整个三号楼楼顶上,就好像只剩下了阮向远和那个疯狂而苍白少年,他们对视着,不像是犬类与人类对视,反而像是人类与人类之间——

    当伊莱身上浓郁香水味儿从门口处飘来,耳边,斯巴特大叔也大声地含着“各就位准备开始录影”阮向远看见米拉动了——那个少年从蹲坐姿势站了起来,他站那堆木箱子上,寒风冽冽吹鼓胀起他淡薄衬衫,背后铺天盖地白色雪景之中,那些圣洁纯白积雪,将少年苍白肤色映衬成了一种发灰黯淡白,非常难看而刺目颜色,让人几乎想象不到这样肤色应该出现一个活人身上。

    阮向远蹲坐地上,耳朵警惕地高高竖起,他瞪着那个面朝他少年,突然之间猛地站了起来——成年哈士奇原本如同流水般曲线此时此刻高高拱起,拥有黑灰色硬外毛大尾巴用力地扫起一阵雪尘之后下垂紧紧地夹两腿之间,尖利犬牙呲成锯齿状——

    几乎下一秒就要进行进攻姿势。

    然而这个时候,熟悉男音却狗崽子头顶上响起,阮向远一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节奏,脖子上金属项圈就被一只大手抓住往旁边拖了拖——

    “隼,开始了。”

    就这样,这如此关键时刻,刚和mt满脸无语伊莱面前后对过一次台词雷切从天而降,面无表情地拉走了狗崽子——

    走向舞台过程中,男人随手将手中那厚厚一叠台词本往身后一扔,此时,恰逢一阵北风刮起,伴随着哗啦啦纸片随风飞舞细碎响声,阮向远回头,纷飞白色台词纸缝隙之间,他看见站道具箱子上米拉手脚灵活地跳下箱子,落地之后,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胜利微笑。

    然后舞台剧就开始了。

    对过一百遍台词,演到腻烦动作,所有人期盼目光下,雷切老老实实地做着他该做事——虽然和mt有发生台词场景时,无论看多少遍台词纸都会变成一张废纸,阮向远蹲舞台边,看着伊莱脸上神色变化精彩绝伦——

    然后,伴随着准备好雷雨声背景音响起,场景切换,到阮向远上场。

    狗崽子戏份一开始就是和雷切相遇时候场景——

    这也是唯一一幕无论演多少次都不会让狗崽子觉得腻味段子之一纸糊道具山洞中,狗崽子抬起头从山洞里面往外看,站外面男人背着光,而狗崽子却能轻而易举地对视上那双湛蓝瞳眸。

    男人弯下腰,一人一犬之间短暂对视与沉默,不远处,全城围观伊莱脸上表情终于放松了些,甚至还拍了拍身边导演斯巴特大叔称赞:“表情挺到位,老子从来没见过那只蠢狗露出过这么像只正常狗表情。”

    斯巴特大叔呵呵呵呵:“狗坠入爱河时候都长这样。”

    伊莱:“”狗敏锐听觉系统让阮向远毫不费力地将馆长大人吐槽收入耳中,然而此时他心中却是冷艳高贵呵呵一笑,因为他相信,表情之所以到位,就是因为这一幕太有共鸣——当他们眼神对视时候,阮向远总能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候场景,当时,还是一条幼犬它趴少泽手腕上挂着,抬起头毫无征兆地就跌入了眼前这双入瀚海般深不可测双眼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就是天雷勾地火。

    雨停之后,按照剧本小男孩应该将他八尾狗包下山,男人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狗崽子从道具小山洞里捧起来,狗崽子眯起眼,自然而然地伸出爪子抱住男人脖子——

    伊莱:“这是什么?”

    斯巴特大叔面无表情:“公主抱。”

    伊莱:“你们排练时候也这样?”

    斯巴特大叔继续面无表情:“恩。”

    伊莱:“为什么那时候不喊‘咔’阻止他们出现这样诡异而不符合逻辑动作?”

    斯巴特大叔还是面无表情:“因为没用。”

    长长老式录影带转啊转,拖拖拉拉舞台剧终于进行到了后也是*部分,因为邻居家熊孩子晚上睡觉说梦话,小男孩获得了传说中八尾狗消息村之中不经意走漏风声,于是强盗们带着猎枪上门,让小男孩交出八尾狗——

    阮向远站雷切旁边,只有一小点黑色瞳眸,看上去让他异常凶神恶煞双眼几乎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米拉,那把猎枪抓少年手里似乎长得滑稽而可笑,毫无预警地,伴随着一声巨大枪响,阮向远浑身一震——

    却只是斯巴特大叔播放背景配音而已,随着这声配音响起,阮向远和雷切身后扮演小男孩父母mt还有那个名叫莱西二号楼年轻人倒下,mt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僵硬,莱西惨叫一声尖叫声也是一如既往地如此做作——

    后,扮演后动手强盗,米拉一边机械地念着“交出八尾狗,不然下一个就是你”这样台词,一边抬起了手中猎枪,舞台剧看似仿佛一切都正常程序虽不完美但好歹完整地进行着,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接下来发生一切——

    当米拉举起手中猎枪,用黑洞洞枪口对准雷切眉心。

    没有人觉得不妥,这是剧本里应该有动作。

    场下所有人,对于忽然聚变气氛感觉到微妙,只有接过手下手中热茶mt动作一顿,以及站斯巴特大叔身边dk发出一声疑惑沉吟。而他们身后不远处,始终距离舞台有一段距离,懒洋洋抓着卷成一卷剧本靠墙边鹰眼,轻轻勾起唇角后,米拉将枪眼如此堂而皇之地对准雷切时,悄然无声地用剧本遮住了唇角笑意。

    场上,始终盯着米拉,几乎连他发丝飘动都不放过阮向远几乎已经进入了警备状态——哈士奇凶恶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随意搭扳机上少年手指,那双如同狼目狗瞳里,清晰地倒映着少年手指与众不同微妙变化,不知道纯粹是因为重力还是兴奋过头,那手指以几乎不可擦觉频率飞而神经质地抖动着——

    这一个瞬间,处于对危险敏锐洞察力,红发男人微微蹙眉,原本僵硬地随着舞台剧规定动作而行动身体,一瞬间爆发出如同猎豹一般行动力!

    而此时此刻,米拉忽然变了个声调,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出他剧本上后一句台词——

    “如果上帝曾经垂怜你,而你不知道珍惜,那么就去死吧!”

    雷切双目一凝,湛蓝瞳眸中凌厉杀意一闪而过,然而男人做出任何动作之前,蹲他身边成年哈士奇却他行动之前早一秒行动——

    跟着斯巴特播放录音那声虚假枪响,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立体而几乎震碎苍穹枪声,子弹没入**声音显得如此刺耳,几乎贯穿了场每一个犯人耳朵,然而,他们却没有听见痛呼声——

    伴随着一阵密集凶恶犬吠,只见灰色身影模糊闪过,高高跳起成犬如同饿狼一般呲着獠牙用巨大爪子将金发少年死死地扑倒地——

    米拉被灰色背毛哈士奇扑倒,身体倒天台上扬起一阵雪尘,那重重落地时引起震动就像是一次小型地震,当所有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候,成年哈士奇毫不犹豫地低下头一口咬住少年抓着枪手腕,任凭米拉怎么挣扎,那巨大力量几乎拖着体重超过六十斤成年哈士奇地上甩动,然而,那颗尖锐犬牙死死地扎进少年手腕中,伴随着他绝望嘶吼,鲜红血色撒了一地——

    这一连串意外几乎就发生五秒之内。

    第六秒,几米开外红发男人已经第一时间冲了上来,被阮向远扑倒地少年见那抹红色身影接近,眼中疯狂光芒暴溢,竟硬生生地连带着挂他手腕上巨大犬只一块儿,他抬起手臂,再一次将枪口瞄准正往这边速靠近高大身影要害部分——

    第一时间意识到他意图阮向远暴怒,发出一声类似于狼嚎长啸,少年扣下扳机那一刻,用全身力量将他撞了个踉跄,伴随着dk阻止声,天空中再一次响起第二声震耳枪鸣——

    胡乱挥舞猎枪没能瞄准雷切要害部分,却还是打中了男人腹部——然而,此时此刻红发男人双眼中杀意腾腾犹如地狱中爬出罗刹恶鬼,不顾小腹处涌现出来血液,他冲到少年身边毫不犹豫地抬脚一个侧踢,伴随着一声手骨断裂清脆咔嚓声以及少年几乎撕裂天空惨叫,被掉包猎枪脱离了控制高高飞到天空中,原本站斯巴特大叔身边dk不知道什么时候准确地出现了猎枪下落位置,就好像已经和雷切商量好了似,无声高高跃起,一把将猎枪从半空中抢下,毫不犹豫地膝盖处利落撅断——

    雷切伸出大手,带着血腥气息手一把抓住面色苍白闪烁着惧意少年脸,巨大手掌死死地抓那张小巧漂亮脸上,毫无怜惜,略微粗糙指尖缓缓收拢,那张本来就毫无血色脸庞此时此刻已经面如死灰,每一口呼吸都充满着死亡气息,米拉颤抖着,深刻地感觉到男人指腹已经缓缓地滑动到他眼皮上方——

    “雷因斯哥哥”

    少年极其恐惧,随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臊味,伴随着少年失禁,气氛几乎被提到了紧绷时刻,这短短两分钟不到变故让身为馆长伊莱傻了眼,相比起一百亿,很显然这个拥有狐媚脸男人加知道让雷因斯家族继承人死绝翅馆里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于是他吆喝声中,所有人一拥而上,迅速将米拉和雷切分开,人群乱哄哄地一层层地围上去,有人叫着“老大”有人到处嚷嚷“中枪了中枪了”原本还处于战斗中心阮向远和米拉瞬间被推离了雷切,被冷落到了一边。

    瞬间沦为配角一狗一贱人身边一米开外就是毫无遮拦三号楼顶层边缘。

    中枪你妹啊,嚷嚷个屁,又不是中兴奋到飞起。

    阮向远无语地想着,掀起眼皮扫了眼被挤挤攘攘人群推到屋顶边缘米拉,站起来,狗崽子一瘸一拐地挪了两步,抬起大爪子,报复心很强地一爪子抽那张毫无生气漂亮脸蛋上——

    “姐?”

    米拉缓缓地睁开眼。

    阴郁天空,厚厚云层滚动着预示着这是一个糟糕天气。迷迷糊糊地,没有看见他姐姐,只有一张毛茸茸狗脸出现他面前,并且那双狗眼之中,闪烁着毫不掩饰鄙视——

    “是你啊,蠢狗。”

    少年无力地笑了笑,抬起手,用手背遮住眼睛,瞬间沉默之后,当天空中第一枚雪花降落他手背,冰凉触感,与紧接着低落他手背上那温热黏糊液体形成了鲜明对比,少年一怔,随即神经质地开始抽搐着低声笑了起来,到后几乎分不出他到底是哭还是笑——

    “腹部中枪了吧,嗤,真是条忠狗——如果不是你,雷切早就死掉了,去陪我姐姐了多好啊,你说是不是?我和我姐姐争夺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是被亲生父亲用过垃圾,明争暗斗折腾了那么多年,他却一无所知,直到那一天,我姐死舞台上——啊,父亲也哭得很伤心呢,可是直到后,这个男人也没有为她掉一滴眼泪,哈哈哈哈”米拉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阮向远却没说话,仿佛对于这种畸形而病态家庭关系毫无意见。

    大爪子死死地踩米拉胸膛上回头看了一眼,层层叠叠人群将他想要看那个人包围得好好地,这一幕,倒是和梦境中那一幕十分相似,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微呜咽,他松开米拉,量保持着优雅英俊姿态,慢吞吞地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

    鲜红血液伴随着这只黑灰色背毛成年哈士奇移动,无声地洒落了一路。

    大可能地远离米拉,阮向远就地坐下,停顿了三秒之后,终由坐改为趴卧。

    巨大狗脑袋上,毛茸茸耳朵高高地竖起,那只有黑色一点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不远处那聚集了很多很多人交点处,虽然此时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将自己大脑袋放前爪上,就好像无数次他趴浴室门前听着里面花洒声等待着里面男人打开门走出来。

    湿润黑色鼻子里喷出一股灼热气息,扬起一阵小小雪尘,暂时地迷糊了眼前之后,又迅速被吹散夹杂着冰粒寒风里。

    血液缓缓地从伤口处流出,浸湿了厚实皮毛以及身下积雪,当那些洁白积雪变成淡淡红,后就像是被红色颜料侵染清水一般向四周扩散,厚实皮毛终于不能再带来温暖,身上变得冰冷,他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红发男人所方向,直到眼皮变得沉重——

    趴地上巨犬嗷呜一声,微微扬起脖子甩了甩头,仿佛驱赶睡意,然而下一秒,就因为脱离重倒回地面。

    不远处响起了什么人走动沙沙响声,阮向远几乎懒得回头都能猜到,米拉正向他缓缓靠近——此时此刻,狗崽子灰黑色背毛上,已经落上了不少雪花,然后,眼前景象被遮挡住,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却始终没有用仰视角度去看蹲他面前少年。

    当米拉手放他身上,几乎是立刻,他就猜到这个小贱人想要干嘛。

    “小狗,小狗,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米娅再怎么上不了台面,她终还是我姐,所以我就替她报仇了。但是杀掉那些人之后,我又后悔了,我很后悔啊,她明明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了替她报仇而葬送我后半辈子呢?所以我让这个男人、这个我和她都深爱男人来代替我,用我家族作为交换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后悔人啊,我发现我舍弃不掉这些融化富贵,我等他死,多么矛盾,我爱他却每天向上帝祈祷他死亡,我等了那么多年,却依旧没有盼到这一天跟父亲说好,我要进绝翅馆亲手解决掉这个男人,霍尔顿家族怎么可以交到别人手里,是,是,然后,然后我就进了绝翅馆,就我犹豫怎么动手时候,父亲忽然发来了舞台剧邀请函,哈哈,这个疯狂变态老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想要我舞台上动手——和米娅一样死法,和他女儿,他爱人一样死法,血浆溅一地”

    巨大沉重身体强顶着睡意,却无论怎么挣扎都再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疯话,一边将他身体推到楼层边缘——

    “我失败了,雷切没有死。那么作为补偿,你就代替他去死吧。”

    血液沾染了米拉双手。他身后,一群人抓着死命要挣脱人群雷切,闹哄哄地伊莱大呼小叫之中要将这位大爷绑架到医务室去,于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被他们遗忘角落那个罪魁祸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将一只巨大成年哈士奇从三号楼顶层边缘推了出去。

    阮向远身体一个落空,然后迅速下落。

    三十一层很高,于是哪怕是自由落体也要花费他看来过于漫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长到足够让他想清楚,面对死亡,究竟是什么感觉。

    恩,具体来说,没有什么特别感慨,本来就是偷来一段经历,现上天要收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除了这样之外,就再也想不起其他什么了。

    就是有一点遗憾,后也没能看到那个男人一眼。

    满脑子都是那头火红头发。

    满脑子都是他眼角带笑意捏住他鼻子时候样子。

    满脑子都是他抱着自己脖子蹲飘窗上发呆侧脸。

    满脑子都是他用那低沉而具有磁性地声音呼唤着他给他取名字——

    和蠢主人约定,十。

    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候,请你不要目送我离去,因为老子会走得不安心,你这么蠢主人,离开我岂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隼?”

    被众人驾着连拖带拉搬运到一半红发男人忽然脚下一顿,猛地回头向下来时走过落体望去,他身后,是空荡荡楼梯间,没有熟悉身影。

    此时此刻,巨大物体从高处落地重重砸厚实积雪里发出闷响,就这样隔着冰冷白森监狱墙壁之外。

    我被取名为“隼”天空中凶猛飞禽,我曾经是一只拥有灰黑色背毛哈士奇。

    作为人类,你人生还有那么漫长光阴未来等待着你,你将拥有家人、权利、财富以及一切世界上美好、你配得上拥有东西。

    而我,只有你。

    ****

    万里之外,c国,盛夏。

    阮氏医院高级重病监护病房里,走廊深处是一片寂静。被控制舒适而稳定二十四度中央空调将炎炎夏日隔绝与一墙之外,于是,隔着厚重窗帘,知了声也变成了夏季唯一存证据。

    昏暗病房里,安安静静,除却一起跳动单调电子音,没有任何其他声响——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静止状态。

    干净洁白床单几乎落地,病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名黑发少年,他闭着眼,仿佛陷入沉睡,那张清秀且稚气未退脸庞,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变得有些苍白。

    就这,监护仪规律电子调动音出现了变化——

    “雷切”

    伴随着因为长期废弃发音震动而变得异常沙哑声响,病床上少年,一片昏暗见不着光线阴影中,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异常明亮黑色双眼。

    vip章节82第八十一章

    dk推开医疗室大门时候,他发现原本那一群闹哄哄跟雷切身边高层全部都如同丧家犬一般三三两两或坐或靠地呆走廊上,其中还有伊莱和所有医护人员,此时此刻,其中一个美女医生正弯腰替馆长大人脸上很显然是被利刃划破伤口消毒。

    习惯性沉默男人没有过多惊讶与疑问,只是挑了挑眉转身轻轻关上了身后门不让冰冷风雪灌进来。当他拢上门转身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斜靠通往医疗室内部玻璃门上斯巴特大叔,当dk目光到达他所位置时,中年男人也仿佛有所感觉,抬起头,和dk飞地交换了一个几乎看不出什么含义复杂目光。

    dk径自穿过那一群高层来到斯巴特大叔面前,站住之后,双方陷入了长达一分钟沉默。

    斯巴特大叔想了想,从口袋里摸了包香烟,也不顾伊莱还场,皱着眉点燃叨嘴边“外面下雪了?”中年男人一边问着,一边顺手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dk。

    dk简单地应了声,接过烟不点燃,只是捏手上,缓缓地说:“我还以为你戒烟了。”

    “恩,雪下得大吧?明天肯定会有很厚积雪了。”

    就好像此时他们进行什么非常重要对话,斯巴特大叔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应该回答dk问题,于是又点了次头,随着他动作,香烟烟雾缭绕,火光将岁月痕迹这名二号楼代理理事脸上变得加深刻了些“是戒了,但是心烦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来一只烟。”

    dk没有回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斯巴特大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想了想后就仿佛下了什么重要决心似,将烟草从唇边拿下,随手墙边熄灭,灰烬洁白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烧痕,而中年男人盯着那黑色小圆印子,仿佛着了迷一般,意外出神,说话时候与其说是问dk问题,像是自言自语:“那个,找到了没?”

    “恩。”

    “结果呢?”

    这一次dk并没有急着给予答案,他死死地盯着中年男人侧脸,当斯巴特大叔有些忍耐不住地转过头来,眼睛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然后,dk看见自己倒映中年男人眼里人影,以及其残忍方式,缓慢地摇了摇头——

    然后,斯巴特大叔眼里那点儿光熄灭了。

    “恩,”他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疲倦,对沉默地看着他年轻人挥了挥大掌“老大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dk麻木地点点头,将自己目光移开之后,轻轻推了推斯巴特大叔身后那扇玻璃门——意外地,门并没有从里面锁上,只是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跑到了外面来,并且门完全没锁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进去。

    但是,只是一脚踏进医疗室内部,dk立刻明白这儿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昏暗医疗室,厚重窗户不知道为什么被拉了起来,外面正午阳光一点儿也照射不进来。整个医疗室几乎没有一个完整地方,医疗室办公桌上,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摆放文件以铺天盖地姿势散落,椅子四脚朝天地落医药柜下方,柜子玻璃碎了一地,瓶瓶罐罐药片或者液体或者酒精从打碎医药瓶里撒了一地。

    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嗡嗡声,成为了此时此刻室内唯一声音。

    红发男人正独自一人站床边,他*着上半身,他旁边一块床单上蹭满了鲜红血液,仿佛是听见了看门声音,他随手将手中抓着一把椅子扔开,轰隆一声巨响,再一次地将原本好好摆放床头上花瓶撞碎。

    dk转身关上门同时,雷切转过身来。他赤着脚,面无表情地满地玻璃渣与不知名液体中走了一圈,从红发男人脸上看不住任何疼痛情绪,仿佛此时他所有神经都已经和**剥离——

    玻璃碎片被成年男子重量挤压得发出可怕嘎吱声,伴随而来尖锐物体刺入**时微妙钝响此时这种静谧环境下显得加刺耳。

    他dk大概三米开外地方停下来,那扑面而来凌厉怒意与杀意让后者不知觉地掀了掀唇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第一时间进入一名职业杀手应有完全戒备状态——

    然而,雷切却只是弯下腰,随手从滚落地、尚且完整瓶瓶罐罐中抓起来一瓶,凑眼睛前看了看,只是一眼,dk甚至怀疑这样光线下男人究竟能不能看清瓶子上到底写着什么,却他出声发表意见之前,雷切将那瓶刚好被他手掌大小掌控药瓶送到唇边咬开上面软木塞,然后毫不犹豫地,数倾倒小腹还往外汩汩流血伤口之上——

    “滋滋”气泡声响起,那是双氧水倾洒伤口上时特有声音,dk终于稍稍放下心来,然而,作为这件事主导者,雷切却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不屑咂舌音,微微蹙眉,dk惊讶注视下,男人伸手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探入了小腹上枪眼里,随着男人眉越锁越紧,然后忽然放开,一枚剩余弹壳伴随着多血液掉了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地上。

    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谁告诉过我雷切是个极其怕痛人来着?

    视线那张英俊脸上一扫而过,入眼是如同死寂一般平静,dk瞬间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小道消息骗了。

    看着雷切弯下腰,随便从床底掏出一卷绷带打开就往伤口上缠,dk又觉得,当年认真地跟自己腔调雷切有洁癖那个人,好像又骗他了一次。

    男人沉默地站门边,一动未动地耐心等待着他顶头老大用极其粗劣手段近乎于虐待似自顾自处理完了伤口,一个枪伤到了他手里处理工序简单地比被水果刀划了一道手指上还要简单,dk挑了挑眉,心里想是如果雷因斯家族倒闭了,眼前这个家伙如果要某些将脑袋挂裤腰带上行业讨饭吃话,大概依然能发光发热。

    “他们看见话,大概早就扑上来了。”

    男人忽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而显得有些沙哑。

    “哦,”dk点点头,关键时刻凸显了他不善言辞“因为我也不会。”

    “哼。”男人一声嗤笑,之后再无对话。

    看着雷切处理完了一切事物,站门边等着报告工作进程高层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张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却意外地被红发男人抬起手打断,雷切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一个角落推开窗,当冰冷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窗子,他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沉吟,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整个窗户用力推开——

    呼呼吹入北风几乎让dk都冻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着上半身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带着干涩血迹牛仔裤红发男人却毫无反应,只是望着窗外鹅毛大雪,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嘟囔:“好大雪。”

    dk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于是只好从嗓子里含糊地嗯了声,他话音刚落,只见依靠窗边男人微微眯起湛蓝瞳眸,紧接着,雷切说了一句和斯巴特大叔一模一样话——

    “照着架势,明天肯定会有很厚积雪了。”

    “老大?”

    “恩,”雷切终于应了声表明他此时此刻正听着,小腹上潦草缠绕绷带已经渗出了一层暗红色血色,然而男人却毫不意地挠了挠头,想了想后,依旧保持着背对着dk姿势“找到它了吧?”

    话题到了这里终于变得和斯巴特大叔不同,雷切用是肯定句。

    dk下意识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他妈雷切背后又没真长眼睛怎么看得到,一想到当年走路都拿下巴看人自己到了这位大爷面前不知道怎么地就变成了傻缺,dk顿时有点郁闷,于是闷声地又是一声“恩”作为回答。

    “哪?”

    “三号楼,”dk顿了顿“北面,墙边。”

    雷切没说话,他面朝窗外,背对着dk,整个人像一座雕像似一动不动,dk甚至看不见此时此刻男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想了想,dk脑袋一抽,又有些画蛇添足地补充:“北墙很久没有清理过了,所以积雪很厚”

    ——所以它走时候,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这句话后半句,他挣扎了半天,终于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其实他想告诉雷切,那只蠢狗活着时候英俊威武讨人嫌,死时候,还是跟它活着时候一样,除了身上背毛被风挂有点乱之外,一点也不难看。

    甚至连眼睛都是闭上。

    当时dk走过去看时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它腹部上枪口,男人甚至猜测,那只蠢狗很可能坠楼过程中就断气了。

    dk其实有很多自己想法可以跟雷切说,但是此时雷切却终于转过身来,他背着光,dk发现,那双湛蓝瞳眸却阴影中如此刺目。

    于是dk一时间被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已经到了嘴角话挣扎了老半天,从冷硬报告模式换成安抚模式后又换成言简意赅模式肚子里滚了一圈到后一句话就变成了毫无意义一声——

    “老大?”

    “我知道了,”雷切显得有些烦躁地往外摆了摆手,淡漠地撇开脸,他侧着头,长而卷睫毛因为窗外光线而眼瞎投下了小小一片阴影“做什么摆出一副死人脸,我又没说让你们一个个从三十一楼跳下去给它陪葬。”

    dk木然地点点头,此时他没想到是,这是今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雷切所说过后一句超过五个单词句子。

    “滚吧。”

    男人淡淡地斜睨dk一眼,当他这么说时候,目光终于又放到了窗外。

    dk转身出去了,没忘记给他顶头上司顺手带上门。

    后一眼透过门缝往里面看时候,他看见雷切面无表情地顺手从身边拎起后剩下那张椅子,伴随着dk轻轻关上门咔嚓声,医疗室内部病房中,传来巨大玻璃爆破音,震耳欲聋,几乎连整个房子似乎都跟着一起震动了一般。

    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直到这一天,透过层层乌云那熹微光芒即将再次只剩下橙色余晖。

    就像雷切说那样,外面鹅毛大雪从未停止,甚至没有变小——早餐、午餐、晚餐过去,一天三次固定放风时间也不经意间迎来了后一个小时,人们三三两两散去,医疗室走廊里,所有二号楼高层却一动未动地保持着早上dk推开门走进来时看到那个样子,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偶尔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僵硬不得不动一动时,发出窸窣布料摩擦声。

    当斯巴特大叔手中烟草烧到后,烟屁股落地上成为散落一地烟头中其中一员,那双布满了血丝眼珠动了动,缓缓地抬起头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身边这扇玻璃门——

    此时,天边后光芒随着玻璃反射一闪而过后,终消逝,绝翅馆终于陷入了仿佛漫无边际黑夜之中。

    “走吧。”

    轻轻关上身后门,平静地扫视了一圈走廊里所有望着自己二号楼高层,红发男人用再正常不过语气发出命令,就好像他只是进医疗室里短短十分钟,而不是长达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十个小时。

    从医疗室走回二号楼路上,依旧是沉默无言。

    当二号楼白森森墙壁出现众人视线之中,远远望去,一眼就看见少泽哆哆嗦嗦地站门口,大众脸狱警旁边放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木板子推车,几乎很久没有看见这么朴质东西了,路过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却狱警催促声中三三两两地走回牢房里。

    后只剩下雷切。

    少泽转过头来,看着站走廊灯光下斜靠着男人,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不善言辞一天,于是,只是走过去,踮起脚想拍拍男人肩,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似将手收了回来——

    “那,板车,用完记得还我。”

    扔下这么一句说完就想抽死自己话,少泽连滚带爬地跑了,一路横冲直撞冲回狱警宿舍,用力关上门,刚喘了两口粗气,不知道怎么地大众脸狱警忽然想到,第一天带狗崽子回来时他趴自己手腕上,软乎乎小爪子抱着自己,尖锐小牙齿叼着他手套啃来啃去样子。

    然后四下无人情况下,平日里号称看见狗崽子就头疼大众脸狱警蹲门边一口气头也不抬地哭了一夜。

    狱警不知道是,这一晚上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少泽抽着鼻涕大哭时候,雷切一个人推着那辆他从来就没熟悉过工具,将那只拥有黑灰色背毛哈士奇从三号楼带了回来。

    比如少泽眯着眼到处找纸巾时候,雷切又是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平时散步时候狗崽子总喜欢去那里蹭来蹭去树下挖了个整齐坑,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已经冰冷身体放了进去,就好像无数个深夜里,男人曾经无数次用同样姿势将睡相不佳滚地上去狗崽子抱回床上放进被子里一样小心翼翼。

    比如少泽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着哭嗝时候,雷切回到了牢房里,牢房里所有摆设男人都没有移动,唯独将所有高级狗粮罐头和黄桃罐头扫进了一个巨大纸箱里,抱着这只巨大纸箱回到二号楼监狱外那棵树下驻足,当男人抬起头时,忽然有些迷茫地想到,这棵树大概是遍布着常绿针叶植物绝翅馆里,唯一一棵会稍稍温暖天气里短暂开花不知名植物。

    雷切依稀记得,当狗崽子刚刚来到绝翅馆时候,这棵树甚至还只是一棵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寒冬树苗大概是每天都路过这里都要满脸猥琐地凑过来撒泡尿狗崽子功劳,如今这短短半年时间里,这棵树苗仿佛伴随着它成长似,不知不觉就从树苗长成了一棵正儿八经茁壮大树。

    隼,你能看到吧?

    今年春天,这棵树大概就会开花了吧。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纸箱子放下,不厌其烦地,将一罐罐罐头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安安静静地躺深坑中央哈士奇身边,将狗崽子喜欢围绕它身体一圈——

    就像他曾经说过那样。

    当时或许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是,隼,这次我没骗你吧。

    我做到了。

    将所有罐头认真地摆好,雷切沉默地蹲土坑边看了一会儿,寒风刮来时,狗崽子身上绒毛还会栩栩如生地随风轻轻飘动,男人伸出修长指尖,就像他平日里喜欢那样,轻轻点了点躺土坑里狗崽子黑色鼻子,虽然不再是温暖而湿润触感,但是,男人唇边却微微露出了一现即逝温柔。

    隼。

    不知道从你那里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声音。

    虽然无可奈何,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吧。

    愿你能拥有一个美好梦境。

    愿我们若有来生,还能再见。

    vip章节83第八十二章

    雷切看了一会儿,忽然这才想起了什么似,伸手探向狗崽子颈脖处,当男人用一根修长手指挑起那精致金属项圈时,非常小心翼翼地没有让自己碰到那已经毫无动静冰冷躯体,他沉默地那冰冷刺骨金属项圈上摸索了一圈,后手腕一顿,微微一台,轻轻地摘下了一直挂项圈上王权徽章。

    黑夜中,洁白雪花飘落,有那么一刻,男人那双被曾经狗崽子认为是全世界漂亮眼睛,忽然产生了一些不同变化。

    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凹凸不平精致徽章,仿佛还能感觉到它温度,甚至当闭上眼时候,似乎还能听到随着狗崽子跑动,徽章和项圈碰撞发出悦耳声音。男人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王权徽章放进口袋里,仿佛这已经成为了除了徽章本身之外为重要东西。

    雷切花了十几分钟,仔仔细细地用手一把把地耐心将土均匀地洒下——

    寒风吹过卷起周围积雪,白色雪花裹着细碎泥土,此时此刻,这棵树下终于再也看不见曾经被人挖开过痕迹。

    “”当男人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候,他又变成了半年前雷切,那个被白堂评价为“不是人类”生物。

    那双湛蓝瞳眸深不见底,却平静如明镜一般仿佛再也不会惊起一丝波澜。微微垂下眼遮掩去眼中冷漠,男人抬手扫去肩上落满雪花,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地走进二号楼里。

    一分钟后,二号楼一层楼,靠走廊外面牢房下铺犯人a睡梦中就这样被惊醒,刺眼光芒吓得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正欲破口大骂,却看清楚了那背着光高大身影究竟是谁时候,从愤怒变成了惊吓,所有脏字冒出第一个音节之前狠狠地刹住车被吞回了肚子里——

    雷切收起手中王权徽章,面无表情地看着牢房栏杆慢慢自己面前滑开,随即迈出长腿一步跨入这间对于他来说拥挤得不可思议低层牢房里,甚至没有给牢房里那些用惊愕目光见鬼似瞪着他那些犯人一个余光,他顺手拿起了挂墙边通讯器,飞地键盘上摁下几个数字。

    通讯器那头人似乎已经等待着他已久一般,当男人手指离开拨号键盘第一秒,那边就模模糊糊地响起了回应声音,牢房里犯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地看着他们这栋楼王权者靠通讯器旁边听了一会儿,然后对面声音停下来后,用非常平静声音淡淡道——

    “那,动手吧。”

    说完这句话,红发男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给这些低层犯人,只有男人肩上随意披着外套发出扑簌衣料摩擦音。

    “动、动什么手?”

    房间里八名犯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但是他们却同样地自己同伴眼里看见了疑惑。后,距离通讯器近犯人b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手软脚软扑到通讯器旁看了看通话记录,转过头,对他牢友们宣布:“打、打到二十八层。”

    “二十八层住是代理管事。”靠里面犯人c满脸纠结地一把拽过自己枕头“王这个时候联系他是要干嘛?”

    哪怕只是一个二十五层晋小高层对于他们这样人来说都是完全高不可攀大人物,论王权者?所以他们对于雷切称呼有别于斯巴特这样高层,平常情况下,绝翅馆低层犯人倾向于直呼他们王权者为“王”

    距离牢房门近下铺,先受到惊吓倒霉蛋犯人a露出一个幸灾乐祸表情:“谁知道,我只知道今晚肯定有哪个家伙要倒——”

    他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说出后一个字以前,他话被牢房门齐齐开启刺耳金属声打断了——

    这每天几乎都听到厌烦而无视声音,这个夜晚前所未有地惊天动地响起,从未像是这样听过如此整齐地牢房门同时被开启时齐齐发出声响,今日才知道原来这种声音也可以如同世界上激昂交响乐般激动人心——

    犯人a张大嘴,越长越大,眼睛惊恐地瞪着监狱里其他牢友,当发现他们就像是见了鬼似瞪着门外,犯人a猛地拧头,这才发现原来除了他们这扇牢房门是被王权者直接用王权徽章强行开启之外,对面那间牢房犯人也犹犹豫豫地从大敞开门里探出了个脑袋

    不,不仅是他们对面。

    还有他们对面左边那间牢房,右边那件牢房——直到这名犯人听到他们隔壁牢房那个胖子犯人走路赤脚踩大理石地面时发出特殊吧唧吧唧声音!

    到处都是不明所以犯人们讨论时发出嗡嗡响声,当这些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激动不明所以犯人哐哐地开始用椅子腿儿桥栏杆时候,所有人都同时听见一声刺耳电流音,紧接着,他们通讯器无一不被强制性地接通,众人莫名目光中,通讯器那头终于有人说话了——

    斯巴特大叔:“喂?听得到么?”

    牢房外是乱七八糟“听得到”“又干嘛”“斯巴特你有病啊”“大半夜搞什么搞”之类夹杂着各种姿势骂娘叫骂声。

    很显然是来自四面八方咒骂声让斯巴特大叔确认自己声音已经送达到了二号楼每一个角落。

    “——听说代理管事以前除了是雇佣兵外,还是个职业网络技术工程师啊。”

    一头雾水地正准备回头问个究竟,犯人a就听见犯人c里面嘟囔,他猛地用自己小眼睛翻了个力所能及巨大白眼骂道:“毛网络技术工程师,黑客就黑客,说那么好听干嘛!”

    二十八层二号楼代理管事斯巴特跟王权者雷切进行了时长不超过一分钟通讯之后,利用某种技术打开了整栋二号楼全体犯人牢房门,然后通过同样技术加以改变,同时接通了二号楼上百部通讯器,使它们从单纯通讯器变成了一个全频广播用具——

    简单地叙述了王权者命令,理由简单粗暴地直接跳过,斯巴特二号楼乱成一锅粥时候,就这样用淡定嗓音下令全楼无死角地毯式搜索米拉。

    和米拉睡上下铺那名犯人莫名其妙,一边说着“米拉不是这么”一边迷迷糊糊地爬到上铺,空荡冰冷上铺让他瞬间尿了一地——

    与他无关是,王权者以及所有高层都寻找一个名叫米拉少年。

    非常不幸是,这个米拉,就是他理解那个米拉。

    “他们不会因为我和米拉是上下铺就抽我鞭子吧!”

    当这个倒霉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换内裤时,睡他对面牢友冷笑一声,送给他两个字——

    “少蠢。”

    于是,这个大雪纷飞夜晚,当二号楼狱警瞪着哭成兔子红肿眼睛蹑手蹑脚地爬进浴缸时,他与他一墙之隔监狱里,无数个王权者鼓励下彻底无视了所谓宵禁规矩二号楼犯人,正蹑手蹑脚地摸出监狱。

    二号楼会议室设置二十九层,这里专门空出来了一间牢房,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巨大、过于华丽扶手椅,围绕他们周围,是十几把舒适椅子,但相比起那把放前面椅子来说,却低调多。

    此时此刻,二号楼王权者满脸不耐烦地微微蹙眉,单手撑着下颚坐那把理所当然华丽扶手椅上,另一只手自然地搭椅子扶手上,修长指尖有规律地轻轻跳动。

    忽然,雷切动作猛地一停。

    与此同时,斯巴特推门而入,沉声跟他王权者汇报:“找到了。”

    雷切没有说话,他甚至依旧保持着单手撑着曲线完美下颚动作,只是湛蓝瞳眸动了动扔给斯巴特一个不咸不淡眼神,后者却立刻领会了他意思,于是耐心等待了五分钟左右时间,会议室大门被撞开,进来是斯巴特前任室友赖斯,他面色铁青,很显然刚才不顾王权者内鲁莽撞开门那位就是他——

    雷切轻笑一声,唇角勾起眼底却毫无笑意:“轻点,赖斯。”

    仿佛是家常话一般语句,却让原本脸色难看高壮男人变了变脸,当雷切语落,跟赖斯身后出现了其他人影,那个人转身进来走进灯光之下,这才可以看清是依旧面瘫着dk。

    而dk手上抓着不是别人,正是米拉。

    此时,少年那张漂亮小脸上再也不见开始那种属于少爷骄傲和脆弱,他看上去狼狈极了,已经干涩血液沾满了他白色外套,金黄色头发也因为躲藏沾满了灰尘变得暗淡无光,当他走进房门时,脸上还是慷慨就义愚蠢表情,然而,看见雷切第一秒,几乎是毫不掩饰,少年浑身一颤。

    雷切原本轻轻搭扶手上手指停止了跳动,他缓缓地抬起手,而他几米开外被dk抓着米拉,随着他抬手动作脸上恐惧越发明显——

    他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雷切雷因斯。

    大多数情况下,这个雷因斯长子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灵魂游离于状态之外样子,虽然显得对什么都不太关心,却一直是学校里老师或者教授们宠儿——

    “天之骄子”

    当时人们这样形容他。

    然而此时此刻,如此昏暗灯光下,那个曾经被誉为“天之骄子”男人,却俨然变成了恶魔同类,他独自一人坐那张奢华而夸张扶手椅上,翘着腿,当大多数犯人按照规矩赤脚行动时,他脚上套着长长厚重军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笑意。

    当他微微歪头看向米拉时候,少年非常确定,有那么一刻,他心脏曾经停止跳过。

    “怕了?”

    雷切说话时,那微微上挑语调充满讽刺,甚至连场高层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表示有些承受不来,而此时,已经放开米拉自己走到门外斯巴特大叔身边dk,满脸严肃地告诉他们代理管事一个非常糟糕消息——

    “大叔,老大疯了,怎么办?”

    斯巴特大叔给了现任室友一个“我们自求多福”眼神,继续围观。

    会议室里,米拉泣不成声,整张脸脏兮兮地,泪水甚至顺着他脸冲刷出了一道道沟壑,他断断续续地哭泣着,从第一次见到雷切就多么喜欢他开始,说到米娅,说到他自己那畸形家庭关系,后说到自己怎么样用手段蹭那些二世主放轻防备用手段杀了他们,再割下他们脑袋——

    “他们活该!他们活该!”米拉面目狰狞,双眼激动地睁大,他跪坐地上,却用那双充满了泪水眼睛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坐原位雷切“他们都应该是去米娅陪葬——但是你不同,你不一样,雷因斯哥哥,呵呵呵呵呵,我们喜欢你——所以,所以我就要让你跟米娅一样,用同样方法死去,然后,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地地下和米娅一起了,你们等我几十年——等我享荣华富贵,我就来找——”

    米拉话被男人忽然站起动作打断。

    “陪你们?”

    米拉因为雷切反问一顿,少年低下头,看着那双过于精致军靴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他渐渐放大瞳孔中,那只军靴停了他身边——随即手指上传来被碾压剧痛,他痛苦着抬起头求饶时候,只能看见男人那双几乎变成了冰蓝色瞳眸,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甚至没有嘲讽。

    “她不配,”雷切加大了脚上力道,声音平淡无起伏,几乎是一字一顿“你也不配。”

    男人回答就像是惊雷般,字字砸进少年耳朵里,随着少年越发苍白面颊,当他以为唯一剩下能用左手手指就要这样被活生生踩断,雷切忽然松开了脚,男人后腿两步,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少年下颚,强迫他对视上自己——

    “就是这只手,推它下去?”

    米拉呼吸一顿。

    而很显然,红发男人已经默认了这就是他回答。

    几乎没有一秒犹豫地收回手指,男人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这根手指后随手将手帕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用厌恶声音对身后赖斯挥挥手——

    “拔了。”

    简简单单命令,却让赖斯露出了兴奋表情,身材壮硕男人从嗓子眼里发出呵呵呵笑声,下一秒,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把小小金属镊子——这个绝对禁止犯人私藏金属物品绝翅馆里,赖斯拿着那把捏着,将米拉摁到地,少年哭喊着疯狂挣扎同时,用膝盖死死地盯着他后背,然后一把抓住他胡乱挥舞手指——

    一声惊天动地尖叫声中,活生生地将少年完整右手手指甲抽了下来。

    十指连心痛苦比任何痛都难以承受,然而,就仿佛听不见身后那歇斯底里哭叫,依靠窗边雷切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飘雪,而后,轻轻地掀开手边壶口上盖子——那是斯巴特大叔放这里特意为会议时泡茶或者咖啡准备水壶,而此时此刻,从来不操心这种琐碎事情男人却这种情况下打开了他,当他身后,那泣不成声声音零碎地叫着“雷因斯哥哥”时候,男人手上一顿,将壶口对准了入水口。

    当水注满壶,他细心地盖上了盖子,插上电源。

    洁白兽皮地毯上洒满了血液,还有五片完完整整指甲。

    地毯上湿漉漉一片,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甚至是别什么东西直到从男人背后传来了小便失禁特有臊味儿,雷切背后变得逐渐嘶哑却依旧响亮哭叫声中蹙眉,忽然洁癖发作。

    他湛蓝瞳眸盯着窗外,看着隔壁一号楼属于绥牢房里亮起了灯

    啧,真会叫。男人挑挑眉,正准备转过身说些什么,此时,水壶烧开尖叫声却也同时响起。

    雷切将嘴边话吞了回去,弯下腰随手拔掉电源,顺便拎起装满了沸水水壶,三两步走到赖斯身边,镇重其事地将那沉重水壶交给他——

    “他太吵了。”男人淡淡地说“让他闭嘴。”

    说完这句话,雷切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会议室大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王权电梯。

    二号楼王权者走了,只剩下一群沉寂高层围会议室之外——

    所以所有高层都有幸看到了这触目惊心地一幕——此生若不是来到绝翅馆,他们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一壶刚烧开开水活生生灌进活人喉咙里时,究竟是什么样可怕情景。

    当赖斯丢下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就还剩一口气少年宣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高层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三三两两迫不及待地散去。

    此时此刻他们,一不小心响起了二十八层那两位半小时前对话。

    ——老大疯了,怎么办?

    ——自求多福

    这是一个不眠夜,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

    当千里之外阮向远叨着被切成可爱小兔子苹果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妈塞进怀里乱蹭时候,殊不知,他这灵魂前脚刚走,病房床单几乎都还没来得及坐热乎,此时此刻,那个拥有全世界完善先进硬件设备,从前对于他这样普通人来说几乎等于传说、名叫绝翅馆监狱,却因为他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感到兴奋你就拍拍手——啪啪!vip章节84第八十三章

    长期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如今醒来之后暂时只能食用流食,监护病房里病床上坐着一名年轻人,长期不见紫外线皮肤白得不像人类,头发却乌黑柔软,阳光从拉开窗帘处射入发尖形成一圈淡淡光晕,与年轻人苍白皮肤形成了触目惊心对比。而此时此刻,年轻人耷拉着肩,那明亮有神黑色瞳眸死死地盯着看着面前餐桌上摆放一晚清汤寡水颜色诡异狗粮都不如白菜猪血粥,沉默。

    ——这是什么?

    ——粥吗?是粥吧。

    ——这些年居然从来没有起过离婚念头,我爸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以及这是要给我吃吗?你确定?

    ——劳资这是做了什么孽才必须要被贱人从三十一楼被推下来摔个脑浆四溅之后睁开眼就必须面对这种和脑浆长得如此像近亲东西?

    ““阮向远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把雷切放柜子上层那些高级狗粮吃完再死。

    耳边是阮向远母亲大人亲切而令人怀念喋喋不休——

    “哦哟这是麻麻特别跟隔壁周阿姨学会煲猪血芥菜粥哦,你也知道现蔬菜有多贵啦所以小远你要乖乖全部吃掉哦不可以浪费,你不省人事这段时间里妈妈和隔壁周阿姨学了很多料理啊,除了来医院照顾你之外就只剩下这点能打发时间东西啦,你爸爸现楼上开会,你不要看他那么冷静哦其实当天大半夜主治医生打通你爸爸手机时候那个家伙床上面花了整整五分钟来震惊哦,像是演电视一样手机都从手掌上滑下来啦我都被他吓死了生怕你有个什么意外我都来不及见你后一面——”

    后一面?

    敢对着你敢醒来儿子好歹说两句吉利话么,妈?

    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略高端话我也就不要求你了但是哪怕是“恭喜发财”也好啊这个你总会吧!

    当阮向远一边内心呐喊着“不是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吗我都还没来得及作死怎么刚睁开眼睛就直接跳到了会死这一步呢”一边举起手中勺子,优雅地轻轻搅动面前粥,撩起一块浮上面菜叶,正准备往嘴边送时——

    “小远,麻麻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听了不要不高兴哦?”阮向远手上动作一顿,大脑反应过来第一秒立刻将勺子放回了碗里,转过头对着坐床边笑眯眯阮母点点头:“恩。”

    “你什么时候学会驼背?”

    阮向远:“”

    “你这样坐这里样子其实和我们家哈里有点像哦。”

    哈里是阮向远养灰色背毛桃脸阿拉斯加,今年三岁啦,是弟弟哦,叽叽上没有毛。

    阮向远:“”

    “好啦其实我不是说你像狗啦,不要露出一脸嫌弃样子!”

    阮向远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狗拉么可爱,我怎么会嫌弃。”

    “是哦我也觉得,你看,哈里肯定也很想你啦,明天试试看能不能用个行李箱什么假装是为你添置衣物瞒过你拔拔带它进来,只不过你昏迷这段日子里它好像有吃胖一点,不知道家里那只巨大箱子还能不能把它塞进去——”

    阮向远:“如果很想我话,难道不是应该变瘦吗?又吃胖了一点是几个意思?”

    “”儿子忽然起来问题让阮母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也被问得语塞,瞪着哪怕已经上了年纪还是像“少女一样对世界充满了好奇”那种可怕大眼睛,阮向远无语目光中,中年妇女开始一边手捂嘴一边做出“讨厌啦”手势噼里啪啦对着刚醒来儿子肩一阵乱扇并呵呵呵呵地笑着说“那种细节就不要意啦!”

    阮向远忽然开始没来由地怀念起当狗日子,好歹想当年他还是狗崽子时候,还能仗着愚蠢人类不懂汪汪汪,把他们说话当做是外星语装成死蠢狗听不懂状而如今,眼看着这场对话要维持正常话题谈论下去已经变得如此艰难情况下,阮向远除了低下头瞪着面前那碗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着那碗粥干瞪眼时候,阮向远发现与其称之为粥,不如称之为由大量猪血、大量饭粒、很多水、漂浮上面零星芥菜以及少量猪血饭粒水芥菜混合物等五个部分共同组成料理界品种。

    母亲催促目光下,阮向远勉强地从碗里捞出一勺子猪血,别扭地送到唇边,下意识伸出舌尖,舌尖要触碰到那块食物时候又猛地一顿觉得哪里不对,然而,还没等黑发年轻人对此可怕行为做出补救举动,旁边认真地盯着儿子一举一动中年妇女立刻迫不及待地发表了自己意见——

    “儿子,你昏迷这段时间里,是像小说写得那样灵魂跑到狗狗身上了吗?”

    阮向远:“噗——”

    “哦哟,不是你就摇头啊,麻麻就是随便说一下你干嘛喷一桌子脏死了!”

    阮向远:“那你就不要我吃东西时候吓我啊纸巾呢?”

    “纸巾什么?哎呀放那吧等你拔拔开完会下来帮你擦。”

    阮向远:“”

    “那你要不要先做下复健运动?下床走两圈也好,今天是你醒来第一天,有没有想到外面去走一走晒晒太阳?虽然天气很热,但是长期呆空调房里麻麻害怕你会得空调病!”

    阮向远:“复健运动啊?好啊咦,等等,还是算了吧。”

    “到底要不要?”

    阮向远:“我怕你扶着我走一半忽然把我扔地上。”

    “怎么可能!”

    阮向远:“比如你心想什么‘太阳好大啊还是抬手遮一下’之类。”

    “”阮向远面无表情:“算你诚实。”

    “儿子,你变得不可爱了,跟谁学?”

    谁?

    这个问题问得好。

    阮向远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窗外,盛夏刺眼阳光刺得黑发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眼角那个部分肌肉发酸却意外没有想要流泪冲动,只是,心中某个一直想要忽略此时此刻却终于谈话无意间被掀开某个角落,所有思念和不舍参杂着些许不甘心,忽然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蜂拥而出——于是胸口里就好像忽然间多了一只手里面翻江倒海似,整个五脏六腑都被搅合得移了位。

    雷切啊。

    雷切雷因斯,那个今天早晨闻里还有提到雷因斯家族未来继承人。

    高大英俊,狂霸酷炫拽,手段残忍三观不正,却意外地是个绒毛控,以及意外地是个好男人恩,大概。

    想起蠢主人偶尔黑着脸说“打死你”那副臭脸,阮向远抬起手揉了揉眼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贱兮兮笑:“阎王爷教。”

    “谁家倒霉孩子!敢不敢讲点吉利话?”

    “讲点道理啊,妈。”

    “我是你妈!你可是从老娘肚子里从一个小小细胞慢慢我呵护下小心翼翼地长大然后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后辛辛苦苦拉扯大你爸除了贡献一个精子之外没别功劳了我告诉你你少总向着他!”

    “这么长一串翻译过来就是‘谁跟你讲道理’意思对吧?”

    “对!——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你妹?”

    话题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万马奔腾天边去式神展开。

    “我妹?”

    “对啊。”理所当然回答。

    所以老子是又穿越到了一个平行空间了么?阮向远脸上原本无奈表情忽然一顿,挠挠头露出个蛋疼表情:“我什么时候有个妹?还是说是我成植物人这半年里生下来吗?综合之前说哈里也有变胖,我说,全家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我这么一号人躺医院挺尸——”

    黑发年轻人话说了一半被阮母拍脑门上一巴掌给揍了回去,随之而来是中年妇女继续喋喋不休——

    “说什么白眼狼话!你挺尸这段时间里医药费可是源源不断地往家里寄,每天早晨定时定点负责把它从信箱里掏出来送到我手上可是哈里,负责去银行缴费人也是我,用是你拔拔卡——你可是每天都用几千块大洋狂刷存感,我生你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半年这么深刻地意识到我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s?”

    “我对你这么好,所以你以后要把工资卡乖乖给麻麻养老才对!”

    “走吧,去看我妹。”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

    “所以我妹到底是谁啊?”阮向远发现这半年里和某神逻辑朝夕相处让他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旁人话从容将自己感兴趣话题贯彻到底好本领“还有,为什么不是妹妹来看我这个躺了半年好不容易苏醒哥哥?”

    “废话,当然是因为精神科病人不许到处走动啊。”阮母伸出手指戳了戳儿子额头“去吧,陈佳佳已经知道你醒来事了,她很想见你。”

    “陈佳佳?”对于这个有些熟悉女性名字,阮向远脑海里放空了一会会,隔了一会儿那双黑色瞳眸里才重找到焦点“她不是醒陈么?”

    “对啊,你们出事之后都进了你拔拔医院,我就把她收作干女儿了。”

    “动作真。”

    “又不用经过你同意,而且当时谁知道你灵魂跑到哪个地方去了。”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大概是刚成为一坨软乎乎哈士奇幼犬,还努力学习作为一只狗崽子怎么样嘘嘘才不会嘘到自己毛上以及每天努力地跟习惯性做晨练蠢主人做精神斗争吧。

    所以,这么想起来话,作为一只狗崽子,也是可以很忙啊。

    阮向远收回思绪,麻木地点点头:“陈佳佳怎么样?”

    “清醒时候很正常,”阮母皱皱眉“偶尔病发会有攻击性,但是已经很少发作了,再过两三年,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吧?”

    两三年那么久啊?当狗当久了数学能力好像有点退化,阮向远掰手指数了下,这才木头似点点头:“那岂不是要延迟两三年毕业是我害了她。”

    然而,还没等黑发年轻人来得及感慨悲伤愧疚一下,阮母就将话题接了过去,说出一句让阮向远差点儿震惊得眼泪都喷出来话——

    “延迟两三年毕业也比你延迟二十多年毕业好啊。”

    阮向远:“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告诉我我经受得住这个打击是不是我被开除了?”

    阮母:“没有,但是你是不是好歹该想起来你好像有杀人?”

    阮向远坦然:“我就没忘记过。”

    “所以杀人要坐牢啊儿子——”长长叹息一声,阮母继续道“少说蠢话了,如果不是你,你陈伯伯那个混账儿子也不会受到惩罚不过你放心,虽然很伤心,但是他没有要怪你,反倒是老跟我们说什么是因为自己教子无方总之那天之后,一夜白头不止你麻麻我还有你拔拔而已啊”阮母难得露出一次温情表情,抬起手摸了摸儿子脑袋,手上镯子碰撞熟悉声响让黑发年轻人感到前所未有安心——

    “而你自己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不是吗?虽然很舍不得也一直想要逃避这个事实,可是,法院那边动作很,他们要求你做完康复,能恢复正常人生活时候就要立刻到监狱里去服刑了,二十五年,如果表现好话,说不定可以减刑——你不要木着个脸啊儿子,我都被自己感动哭了,你好歹告诉我一下你有没有被安慰到?”

    “有点有,也有点没有总之所以二十五年会不会太长了点?出来我都五十了有没搞错啊啊啊啊?”

    “你不是说你经受得住打击吗我才说啊现给我摆出这副震惊模样是要干嘛我告诉你我不会因为告诉你真相而内疚!”

    “所以我出生那年压根就是老爸医院搞‘割盲肠送儿子感恩大回馈’活动才有我吧?!”

    “少废话,我警告你你监狱里面也要给老娘好好学习,否则出来之后连扫大街都没人要你!”

    “是我搞错了?不是要安慰我吗?”

    “我就是安慰你啊,老老实实告诉你现实然后坦然地跟你一起面对替你出谋划策,总比总瞒着你事到临头才给你当头一棒好吧?”

    “啧,真是这种歪理也能被你说通。”

    阮向远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但是想来想去又好像觉得阮母说得好像又挺有道理,于是从头到尾都紧紧抓着床单一角手终于放松下来,就他心中稍稍变得平静时,阮母温暖柔软手轻轻覆盖上他手背——

    这个触感让阮向远觉得非常熟悉。

    这让黑发年轻人猛然想起,本来,他应该早地醒过来,像现这样和眼前一夜华发母亲好好说说话。

    下意识地抬起另一边还输液手,阮向远替床边坐着这位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出门一定妆容精致、十分臭美中年女人将一小缕散落头发扶了扶——

    可惜

    “这缕头发专门放这里装自然好吗不要搞乱我发型!还有不是还输液么敢不敢不要乱动来动去啊?”中年妇女非常不领情地拍开儿子手臂“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看下你妹?”

    “嗷!”

    阮向远痛呼收回爪子,此时此刻正陷入严重“我他妈不孝子啊”自责中自然阮母说什么都好,下意识点点头,正准备问娘亲要不要一起去,却这时候,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走进来阮向远他爹。

    男人手上还挂着很显然是刚刚脱下来白大褂,脸上金丝框眼镜很显然就是一副业界精英范儿,年过五十却保养得不错,走起路来与其说是医生其实像是军人般虎虎生风!从小到大,阮向远对于他这位严肃得有时候近乎于刻薄爹有一种既害怕又盲目崇拜扭曲情节。

    所以大学毫不犹豫地学了医。

    原本打算毕业之后,也能以优异成绩靠自己实力考进父亲医院,好歹得到一次表扬——不过照现来看,好像不成了。

    阮向远下意识地挠挠头,垂下眼遮掩去看见父亲第一秒眼中涌现各种复杂情绪。

    一时间陷入一种名叫“要做二十五年牢卢瑟怎么面对他人生赢家老爸”这样纠结情绪中去。

    走进来阮父清了清喉咙,非常给面子地假装没看见自家儿子那副纠结德行,扔给阮母一个警告眼神之后也不管后者看不看得懂,立刻撇开脸去自己病房里随便找了椅子坐下来,脱掉白大褂他身着笔挺整洁西装,他抬起手,因为这个动作,手腕上那用了很久显得有些老旧手表露了出来,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眼镜——

    抬起头看着他老老实实坐病床上瞪着他儿子。

    这副“有话好好谈”架势把阮向远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唾液,阮向远恨不得想跟他爹说“汪汪汪给你听卖萌求不揍啊爸!”

    中年男人说话之前,阮母转过身去:“搞什么沉默?会议顺利不?”

    “顺利,”看了眼满脸莫名其妙儿子,区别于儿子和妻子那种过于欢脱性格,作为一家之主阮父几乎将全家沉稳属性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似,用天塌下来也不变脸十足淡定淡淡道“资金到位了,明天就到账上。”

    阮母:“啊?”

    阮父:“闭嘴。”

    阮母:“哦。”

    阮向远:“什么资金?”

    阮父:“有你什么事?财迷兜子!”

    阮向远:“噢。”

    从椅子上站起来,中年男人背着走病房里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妻儿双双无辜注视下,猛地停下步子,扔下一个惊天巨雷——

    “自己做好准备,下周一,绝翅馆就会派负责人来接你。”

    阮向远:“”

    阮母:“绝翅馆?什么绝翅馆?就是传说中那个绝翅馆?拔拔你怎么那么厉害居然能把我们儿子送进绝翅馆听说里面设施很好人很和善大家都彬彬有礼相处融洽还会安排里面人定期学习看报还有满足不同专业方向巨大图书馆——”

    阮向远:“”阮父摸摸下巴,露出一点儿得意神情:“好了,话不多说,总之你爸我就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进去,进去以后好好表现——不用太开心。”

    爸,你好像误会了

    阮向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难道老子现脸上表情看上去是高兴?

    顺便掐了自己一把以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哎哟傻儿子你看看都高兴得掐自己以为是做梦了!”阮母笑眯眯地说。

    阮向远:“那个,妈啊,我只是震惊。”

    ——震惊为什么我前脚刚从那里出来,后脚就又要进去了。

    图什么?

    为什么?

    凭什么!!!!!!!

    提问——

    我现去报名学跆拳道空手道泰拳散打柔道中华武术还来不来得及?!!

    要么去给雷切汪汪汪卖个萌你觉得他能接受人类卖萌这件突破他认知下限事吗?!

    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你那尸骨未寒狗崽子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想我就来罩我你觉得他会理我吗?!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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