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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玉米。

    到处都是玉米地,一望无边。

    一大早芒种就来到地里了,他已经习惯了。芒种是个利索的人,掰玉米他是最快的。今天也是这样,父亲被他远远的落在后面。玉米地里闷热异常,干了一会儿,芒种已经浑身是喊了,幸亏带着水。在玉米地里休息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累了就找一块缺苗的地方,坐下来,喝点儿水,几个人在一起聊一聊。芒种喜欢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尤其当干起活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一个个玉米棒子在手上翻飞,不一会一垄就掰到头了。这时候芒种的父亲就赶着驴车来了,驴和马还有牛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地里的农活也全靠它们来完成。驴车进地了,芒种跟在车后装车,掰下的玉米是带着皮的。一个一个往车上扔,不一会就装了一车,芒种也累地腰酸腿疼,腰都直不起来了。芒种父亲赶着驴车走了。趁着这个当口,芒种找了一空地坐了下来,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堆堆的玉米摆在眼前。这一块地有5亩多吧,这两年玉米的产量还可以,一亩地大概能收入一千多斤。驴的叫声把芒种从梦中惊醒了,赶紧装着,不然又要挨骂了。转眼太阳就到了头顶,芒种的肚里也开始叫唤了。芒种的父亲就喊:“芒种,回家吃饭了。”父子俩装满了车就回家了,芒种跟在车后,捡震落的玉米棒子,芒种是一个很省俭的人,每次收完玉米,芒种都要在地里再找一遍,看又没有掉下的玉米棒子,每次都会捡很多。每次收完后总有人会来地里拾玉米棒子,看着是拾,没人的时候就顺手牵羊,偷人家的玉米棒子。芒种对这样的人特别讨厌,爱占小便宜的人总会吃上大亏。

    所以秋收时,芒种对自己的玉米地就特别上心了。可是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钻空子,有一年,芒种就丢了一驴车的玉米棒子。所以芒种没事的时候就到地里转悠,看能不能抓住那个贼。今年还好,由于收的早,看得严,玉米棒子一个没丢。在村里爱占人家便宜的人要数村西头的杨贾仁了,这个老杨,五十多岁,光棍,在村里也算是一个名人。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最爱占便宜,没事的时候经常在地里转悠,掰东家俩玉米棒子,摘西家一个南瓜,这都是常有的事。芒种对这个人是非常的厌恶,他不喜欢那些懒惰的人。记得是去年夏天,老杨在芒种的地里偷瓜,被芒种逮个正着,把老杨狠狠地揍了一顿。芒种特别讨厌这个不劳而获的家伙,自己不种菜,老想着占人家的便宜。

    玉米收到家里,芒种家的门洞窄,玉米棒子只能卸在街里,一点儿一点儿往家里倒腾,二十几亩地要倒腾两天才能弄完,可把芒种累得不轻。累归累,心里是满足的,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产量还不错。每当干起活来,芒种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驴。所以地里的这点儿活对芒种来说不算什么,芒种父亲搭个下手就可以了。再说芒种父亲的岁数也大了,体力也大不如前,芒种可正是好时候,身强力壮。等到把街里的玉米棒子都倒到家里后,到了饭时了,今天的午餐比较丰盛,芒种的父亲考虑到芒种干了一晌的活儿,就买了一瓶二锅头,二两花生米,一个凉菜。今天芒种也真是累了,胃口大开。拿起酒到了一杯给父亲,自己也倒了一杯,父子俩就喝起来了。所有的疲倦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多时,芒种的脸就红了起来。这是瞒不住的,大伙儿都知道。二两酒下了肚,芒种父亲说话了:“儿啊,你和翠花的事咋样了?”芒种头也不抬的说:“爹,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其实芒种心里明白,翠花是不想不想让她父亲不高兴,翠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她不能因为和芒种的事把父亲气出个好歹来,所以一直不表态,芒种沉得住气,他的心思都在地里,土地是他最在意的东西,尤其他干起火来就会忘记一切,芒种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地里干活。感情的问题他是可以放下的,另外一个原因他也是不想让翠花为难,他想给她时间来做她父亲的工作,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剥玉米棒子是收完玉米后的第二个大事,堆在院子里的玉米棒子像小山一样,把他们剥完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吃完饭芒种就开始工作了,今年玉米长得不错,个头挺大。芒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芒种和父亲坐在玉米棒子堆前,今天天气挺好,阳光很好,芒种坐在北墙根的荫凉下麻利的剥着玉米棒子,一个一个,不大功夫就剥了一小堆。剥得时间长了,手腕都酸了。芒种又拿出烟来,抽起来了,这是芒种最好的解乏方式。每当这个时候,芒种就会有心事涌上心头,他希望有个好收成,过上好日子。

    在村里剥完玉米后还要提到房上去晒干,芒种用编织袋做了几个提兜,芒种父亲在下面装提兜,芒种在房上提,这个活最累人的腰,提得时间长了会腰疼。对芒种来讲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他要一步一步的去完成。一个上午过去了,玉米堆变小了,稍事休息,芒种坐在房上休息,按以往的习惯他又拿出一根烟来抽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烟雾在芒种的头边盘旋。放眼看去,房顶上都是黄灿灿的玉米,煞是好看,看着看着芒种的眉头就扬了起来。心中就会生起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用了两天的时间芒种把院子里的玉米都提到了房上,每年都是如此,反反复复,生活就是不断的重复,在重复中延续新的希望。芒种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希望,是这个希望支撑着小石村的村民扎根在这里,生生不息。他们从来不曾动摇过这个信念,他们认为这里就是他们应该待的地方。

    玉米棒子都提到房上后要好好的晾晒,玉米不像麦子,晒个三五天是晒不透的。赶上好天气晒个三五天就行了。如果赶上个阴雨天,那时间可就长了。并且期间还要翻上个三五次,不然就生芽了。玉米不像麦子那么好翻动,力气小了不行,芒种已经习惯了。

    玉米晾晒好之后就是脱粒了,脱粒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装到袋子里用棍子捶,另外一种是用改锥脱粒,后一种方法较慢,比较耗时间,芒种一般采用第一种方法,费力气但是省时间。芒种的父亲负责装袋子,装好袋子后就可以用棍子捶打几遍,反过来倒过去的捶打。这还是比较省时间的,不像手工脱粒那么耗时间。脱粒后还要晾晒玉米籽,至少还要晒上个三五天,干透之后就可以入仓了。村里的人一般都不存玉米,大多数都会卖掉的。少留一点儿够喝玉米粥就行了,留多了也没啥大用处。玉米脱粒之后剩下的柱也是有用处的,玉米柱能做什么呢,磨碎了可以做饲料,用处很大。所以脱粒之后剩下的玉米柱也是宝贝,不可以扔掉的,它是能卖钱的。玉米柱还有一个很大的用途就是可以做肥料,就像麦秸肥劲很大也很长。芒种知道玉米浑身上下都是宝,都有利用价值。经过几天的时间玉米脱粒工作就全部完成了,然后就是入仓了,芒种总会留下一部分玉米,用作食用。那句古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老百姓忙忙碌碌就为了一口的吃的,只要填饱了肚子其他什么事都好说,没有了食物其他什么事都免谈,所以留存粮食在村老年已经成了习惯。存粮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有了粮食心里就有底了。这就是经验的力量,而经验是在实践中产生的,农民在长期的农业实践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芒种在这一方面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是一个种地的高手,并且芒种种地很用心,不光是投入体力还投入心力。

    玉米收获之后除了家里的那点儿活儿之外最主要最累人的活儿在地里,是什么呢?刨玉米秸,刨玉米秸用得农具叫小撅子,在小石村家家户户都有这种农具。玉米收完后,芒种早早就把小撅子准备好了,一大早来到地里开始干活了,在小石村芒种是一最勤快的人,他干这活最拿手了,相当熟练。一撅头一棵,不多时芒种的身后已是很长的一排躺下的玉米秸了,芒种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衣服都湿透了。芒种的烟瘾又来了,坐在地垄上抽烟,点上烟喷云吐雾。抽烟是可以解乏的,抽上几只烟之后芒种浑身就有了力气。这已经成为习惯了,不抽烟身上的乏劲儿怎么也去除不了啊,芒种的父亲也有抽烟的习惯,在这个时候父子俩就会坐在一起抽烟,你一根我一根,抽个不停。抽了几只烟之后,芒种又开始干活了,挥动膀子开始干活了,一橛子一棵,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一亩玉米秸刨完了。父子俩一前一后回家吃饭了,吃什么呢,玉米粥,芒种最喜欢的饭就是玉米粥,不光是芒种喜欢,村里人大都喜欢喝玉米粥。一是因为这个饭做起来比较简单,谁都会做这个饭;二是因为玉米是大陆作物,土生土长。不多时饭做好了,芒种和父亲一人一碗在小院里吃饭,唯一的下饭的菜是咸菜条,这在村里可是主菜,家家户户都有,咸菜条一年四季都有,不分季节。在村里的饭桌上这是非常常见的一道菜。村里的人喜欢咸菜条就像是喜欢脚下的土地一样,芒种对咸菜条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离了咸菜条芒种的饭就吃不下去了,每顿饭别的菜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咸菜条。

    一眼望去,一排排的都是躺下的玉米秸,很是壮观!就像是一个个倒下的战士,它们完成了他们的庄严的使命,想想它们经历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太多的不易!谁知道呢?只有它们自己的心里清楚。每当这个时候芒种都会为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因为芒种见证了它们伟大的一生,短暂而光荣,人不也是这样吗,当他生命结束的时候他能够对自己说我无怨无悔,我没有可以后悔的事!芒种也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我对的起自己吗?我的付出有意义吗?

    刨玉米秸在所有的农活儿里面是最累人的,每一棵都要挥动一次膀子,并且这个活儿主要依靠腰的力量,每挥动一次橛子就要扭一下腰。所以芒种的父亲落下来腰疼的毛病,每到收秋种麦的时候都会腰疼,老毛病了,贴膏药都不管用。小石村像芒种父亲这样岁数的老人大多都有腰疼的毛病,一旦有了这个毛病是没办法治愈的,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不干活儿行吗?回答是肯定的,不行!,你不干谁干啊,谁让你是农民呢。做,做了农民你就注定要在地里待一辈子,干农活是农民的天职。当我们在吃着窝头时想一想它是怎么来的,能不能想到它背后的农民付出的辛劳呢?可能很少有人想到吧,当前我们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真应该想一想我们伟大的农民朋友啊!

    刨完玉米后,下一个工作就是把玉米秸打成捆。在打捆之前要把玉米秸的根部的泥土砸干净,这个活儿比刨玉米还累人,如果赶上晴天,一榔头下去尘土四起,一会儿的功夫芒种就没有人样了,浑身上下都是土,跟土人似的。每到这个时节,放眼望去,地里狼烟四起,到处看不见人,看吧,谁都是一身的土。芒种已经习惯了这个活儿了,也就不觉得脏了,脏也得干啊,况且老百姓怎么能觉得土脏呢,芒种对土地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他爱脚下的土地,他的生命已经和土地融为一体了,分不开了。

    玉米秸打捆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弄不好使捆不住的,它考验的是手上的力量。捆完之后还要从地里运出来。芒种家里最主要的交通用具是家里的那头驴,一亩的玉米秸要拉上三五车,拉到麦场上跺了起来,麦收时麦场上到处都是麦秸垛,收秋后麦场上和田间地头儿都是玉米秸,那可是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芒种小时候和他的伙伴们经常在地里玩,在小石村,地里是孩子的最开心的世界,地里丰富多彩。在地里孩子们是最开心的时候,在地里可以捉迷藏,因为地里玉米秸堆成的垛还有麦秸垛。他们还会大坷垃仗,所谓的坷垃仗就是拿坷垃打仗,这个村子和那个村子的孩子互相扔坷垃,在村里孩子们没有别的可玩的东西,土坷垃就是他们最喜欢的玩具。芒种小时候还喜欢打鸟,打鸟是需要用泥蛋的,所谓的泥蛋就是用泥捏成的蛋,连晒干了之后就可以用了,还需要一个弹弓子,一般都是自己制作的,找一个分叉的树枝,稍加工一下就可以了使用了,在制作弹弓上芒种也是高手。

    收到家里的玉米秸不光可以做肥料使用,还可以用作饲料来喂养牲口,但需要稍微加工一下,在村里都是用的那种铁铡,农闲的时候把玉米秸一点一点的铡成一段段的就可以存下来来年用来喂牲口。所以在农村老百姓不光存粮食还要存饲料,人要吃东西牲口也要吃啊。芒种存下饲料就是为了喂他家里的那头驴,这头驴的食量很大,比人吃得多的多了。每到秋收之后芒种都会存下饲料用来喂驴。只要驴子有力气了才能很好的给他干活儿。用不完的玉米秸还可以用作然料,在小石村农民做饭用的都玉米秸,也有使用麦秸做燃料的,芒种每年都会存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在这一点上芒种是相当有经验的,在芒种眼里地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有用处的,都是宝贝!芒种可是舍不得扔掉的,芒种不光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也是一个很勤俭的人。

    在小石村,村民做饭用的都是土做的锅头,做饭都要用柴火,家家户户都会存下一些柴火,每到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炊烟四起,看着都很温馨,很幸福!村民没有别的什么业余生活,吃完饭了有的干农活,有的说闲话,在村里那些妇们都爱凑在一起说闲话,东家长西家短。芒种的和村花的事往往会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别的无事可做,只能凑在一起说闲话啦。翠花家里不愿意,嫌芒种家里穷,门不当户不对,更何况芒种还早早的没了母亲。男人们凑在一起干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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