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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怀豪情探新路

    棋伴闲韵寻旧人

    二十年前的那个春节期间,市大气物理研究所的博士欧阳昆看了一部外国电影《后天》。这是一部灾难片,讲述由于人类持续增长的化石能源消耗引发的温室气体效应,北极冰川融化,地球回到冰河世纪,人类混乱不堪。欧阳昆最近几年在研究所做过一些关于氟利昂导致臭氧层破坏的研究,对温室气体也算是触类旁通,他知道自中国上世纪末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本世纪初加入世贸组织(WTO),已逐渐开始扮演低端产品世界工厂的角色,而这些产品大都伴随着高耗能和高污染,与此同时全世界保护环境治理环境的呼声也是此起彼伏,欧阳昆不禁对自己的职业道路有了新的想法。

    没过几天,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京都议定书》正式生效。

    两个月后,欧阳昆坚定地离开了研究所来到了一家联合国环境领域的NGO组织,担任项目专员。他的职位不高,但是能接触到很多国内气候变化领域的政府官员和高校专家,围绕着CDM(清洁发展机制的缩写,即加入《京都议定书》的发达国家承诺投入资金和技术支援发展中国家开展温室气体减排项目的国际机制)开展着很多课题研究、规则讨论和能力建设等工作。

    欧阳昆一开始的工作主要是负责承办会议和编辑材料和国内外信息收集等,而CDM项目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行,是如何成功实现的,时时勾动着欧阳昆的好奇心,如果能到项目的第一线,看到先进的环境与能源技术,看到设备如何运转,最终如何报送到联合国申请批准,最后发达国家会不会真的付钱给实施项目的发展中国家,把项目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减排量按事先约定的价格完成买卖交易呢?......国外的很多能源技术已经很成熟,只是中国改革开放来得太迟,在加入WTO之后技术引进才相对不再闭塞,而能源和环境领域对新产品新技术的接受能力还不能完全匹配,相比于和官员、老专家们开会,年轻人们还不如直接冲到第一线。

    不到半年时间,欧阳昆又有了新的选择。借助在NGO组织积累的市场信息,以他的专业知识和对市场的准确理解,他得到了气候变化领域一家知名外资认证机构的聘书。面试欧阳昆的外方经理 DK先生此前已经认识欧阳昆,对这个年轻人眉宇间的自信与激情深信不疑,相信他不久后就会承担重任。

    欧阳昆很快适应了温室气体审核员的工作岗位,出差虽多了一些,但工作中的存在感和满足感却与日俱增。妻子丹丹也感觉到欧阳昆走出研究所之后,视野变大了,世界观也更加清晰了。

    不久前,他俩在床上讨论过《狼图腾》这本小说。

    丹丹对历史知识也有一些积累,看完这本书后,总觉得作者的视野还是小了一些。

    欧阳昆大概能明白丹丹的想法,正值互联网的普及,很多公众交流论坛、贴吧之类的地方时常有人讨论关于汉族的历史问题,自大的,悲观的,阴暗的观点此起彼伏,乌烟瘴气。

    丹丹认为国内在历史教育方面还停留在初步阶段,国人还严重缺乏自信,西风东渐成为主流。欧阳昆觉得在衣食住行等生活品质上的落差很难使中国人不产生崇拜欧美,哈日哈韩的情节。这个阶段的中国人也许正经历着视野由小极大,由近极远的不断进步,生活增添的趣味像一条单向增长的K线保持着强劲增长,而相对应地的代价和成本则像一条并行出发的抛物线,虽然一开始在K线上方,但到达高点后终究要拐头向下的,那时中国将会是发达国家了。

    欧阳昆说的这条抛物线在丹丹眼里也可以代表着国人不断激增的欲望,视野突然放大时,人的欲望肯定是远远超过实际可得的东西,而这时也会更焦虑更浮躁吧。

    俩人能相伴多年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相似,只是丹丹觉得欧阳昆还是有些脱不掉的学究气。可以佐证欧阳昆这一理工男特征的就是他的一个爱好,他常说那是他忠诚的朋友,要隔三差五摸一摸,那就是围棋。

    “要不是欧阳喜欢围棋,影响了你,估计你早把那棋子找机会卖了”徐玮宜戏谑着对肖彬说。

    “所以说呀,三宜,小学同学的友谊是最值得珍惜的。”肖彬拍了拍身为围棋职业三段的徐玮宜,因为徐玮宜在职业二段时和肖彬结婚,并开始携手经营棋社,职业比赛很少参加了,结婚十多年后只升了一次段,因此“三宜”成了肖彬对她的爱称。

    “咱们那次小学同学聚会到现在快有二十年了吧,确切说是十九年,那次也正好是小学毕业正好十九年。”欧阳昆仰望山顶的景色,慢慢说道。

    那是欧阳昆跳槽去VC做CDM审核的第二年元旦,小学时的班长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毕业快二十年了,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还能联系上,基本上通知到的同学都参加了。欧阳昆也积极的寻找了当年胡同里住得很近,且放学时是一个路队的几个同学。结果很不理想,两个女同学多年前就搬家了,一个男同学当年因为是借读生,初二就回原籍读书了,还有两个男生搬到北五环外,联系不上了。

    小学同学见面后,感慨最深的就是燕都四九城里的变化,当年通讯方式的落后,毕业后上中学时其实住得也都不远,只是当时很多同学家里还没有装电话,也就慢慢失去联系了。虽然现在大家都有了手机,可即使是初中同学能联系上的也不多了。

    一个叫肖彬的同学也参加聚会了,他小学时和欧阳昆交往还是不少,主要是老师让学习优秀的欧阳昆去肖彬家帮他辅导功课。肖彬属于有些鬼机灵的人,因为和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一个造谣死了两万人的那个肖斌姓名同音,大家念他名字时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肖彬的嘴也很能坎,他建议大家抓住时机炒股,当年肯定是大牛市,别着急买房,房价很可能要跌,还说他自己炒股收益已经快翻了一倍了。于是炒股成了聚会的主要话题之一,当然肖彬还有其它赚钱的营生,他没上高中,因此早就自谋生路开了个淘宝店,卖各种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潘家园也常去。因为要去全国各地搜罗货源,他三教九流社交很广。与肖彬相比,欧阳昆感到自己的生活太简单了,作为小学班里屈指可数的几个上大学的同学,由于在学校读书的时间太长,对民间百姓的很多生存之道十分生疏。

    唯一和肖彬有交集的话题竟然是围棋子,肖彬根本不会下棋,但是他说刚刚从苏州收了一套老云子,当然,他敢于花钱收,只是出于那套棋子的年代,据说是清朝的,没准在燕都随便一卖价钱就能翻倍。

    说起围棋子,因为是下棋时摸来拍去的,它不能严格归属到观赏收藏为主的文玩类里面,但里面的学问也真是不少。

    围棋子的种类按档次从低到高分为塑料的,玻璃的,土陶的,普及型云子,新云子,玛瑙的,老云子,RB的蛤碁石。蛤碁石在当年很难从RB买到,白子由日向贝壳制成,黑子由那智黑石制成,还根据流线纹路分雪印和月印,价格昂贵,至少三万元,属于收藏品范畴。

    玛瑙棋子,晶莹剔透,价格不贵,因为含有天然矿物质成分理论上还有些保健的作用,但是易碎且手感较滑,属于暴发户炫富附庸风雅之用。

    而云子,因产自YN而得名,历史悠久,传说九百多年前,吕洞宾在永昌郡为救济一个为母亲就医的孝子,把当地出产的玛瑙和琥珀锻造成的围棋子出售,自此,云子享誉全国。

    在光亮下,黑子乌黑透碧,白子温润如玉,手感极佳。可是由于国力渐衰,传统工艺的配方在民国初期就已失传,建国后才开始设YN围棋厂复原生产,简称“新云子”。由于新云子生产成本依然明显高于玻璃和土陶棋子,为了推广云子,几十元的普及型云子也应运而生了。

    凡是像欧阳昆这样喜欢围棋多年并有一定实力的棋迷,云子都是这个群体的首选,同时大型围棋比赛也通用云子,当然,都是指新云子,老云子已经是具有收藏价值的稀罕物件了。

    两周后,欧阳昆如约来到肖彬家,专门来看肖彬手里的老云子。欧阳昆举起棋子朝着有阳光的方向看了一会,黑子中心不透光,一个气泡也没有,外圈是透光的碧绿色,白子洁白,但不是玻璃材质的那种亮白,没有一丝瑕疵,微微有些淡绿的感觉,虽然不是真懂,但从外观感觉上应该是质量上乘的好东西,比自己用的新云子肯定高档多了。

    “在苏州收来的,也咨询了一些人,确定是民国前的,当时是知道中国棋院在燕都,很多官僚和棋界名人自然也会常在燕都,业余爱好者就更多了,也就是围棋氛围应该更浓,因此找到买主应该容易。”肖彬一边玩着手串儿一边说。

    “可是没想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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