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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奔头,让不让我活了。”
我又说,
“我现在是在冰天雪地,水深火热里,度日如年,你在机关大楼里一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赵大钧安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伟大,劳动创造了历史,创造了人类,懂不懂。”
“是,你们当官的都爱这么说,反正你们也不干。我们要不干,你们吃什么。”
“什么话,当年的猴子,就因为劳动,你今天才能直立行走,浑身一根毛没有,光溜溜的,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得进步,别开口闭口做官,我们当官也是为人民服务,话得这么说。”
我说,“是,当官的这么说,我这想当官的更得这么说了。”
“这么半天,你才说了一句明白话。”
我说,“其实,进步和做官,是一个意思,就是叫法不同,进步就是为做官,做官了才能进步。”
“你这是进步做官论。”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戴帽子了,先是读书做官,后来是种地做官,现在又整出个进步做官,这么会功夫,给我弄了三顶帽子了,“你要是思想老这么落后,你别说认识我,”
“谁不认识谁,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
“我……我改造好了,你还欠着火候呢。哥们现在突飞猛进,也是正经人了。”
“你原来不是正经人?”
“原来哥们是有点破罐子破摔,后来浪子回头,现在也算走上仕途了,发展无可限量。”
“所以呀。”我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你也算在朝里了,拉兄弟一把吧,我也想改邪归正,弄个正经人当。”
赵大钧说,“你小子想当官想疯了,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郑组长说了,姓贾的问题大了,你要大胆揭发。听说你了解不少情况,一揭发,你就进步了,当官……不就快了,我也跟你变得这么俗。”
“我了解什么情况?”
“我听人反映,你在下边说了不少姓贾的问题,看来你是了解不少情况,你要了解情况,就大胆揭发。”
我哼了一声,还生他的气,“不就是弄大个肚子,算什么本事,谁不会。”
赵大钧说,“你会,你能一个我看看?跟你说正经的呢,说着说着你又胡说八道了,难怪你老进步不了,把你这臭毛病改改。”
我冷笑一声,心说,别忘了,过去你比我还能胡说八道呢。
赵大钧说,“这次是你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表现好了,你就脱胎换骨了,比你种十年地都管用,我还有个会。”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13
赵大钧的话戳我肺窝子上了,我整天耪大地,就倒霉在出身上了,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整天提心吊胆,好像离敌人就一步之遥。
我最羡慕三连那些出身好的知青,他们有优秀的家世,他们是知青中的宠儿,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成为众人瞩目的佼佼者。
我常哀叹老爸不能象《红灯记》里的李奶奶一样给我痛述一段革命家史,也不能象《白毛女》里的杨白劳,大口地喝卤水,用牺牲自己的性命给我留下一部血泪帐,要是有李奶奶一样的奶奶,有杨白劳一样的爹爹,我在知青中的地位就会如日中天,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像其他人一样,身临其境似地控诉万恶的旧社会,感恩新社会,忆苦思甜,痛哭一场。然后,用灿烂的笑容,准备接受各种各样的锦绣前程。
我没有这种幸运,没事的时候,坐在草垛上,常幻想,:我的右派老爸,要能是红岩里的**,或者许云峰多好,那样,我就会成为烈士的遗孤,可以趾高气扬地走在大道上;有个好爸爸,就能让我翻身得解放。
可惜,这只能是幻想,现实和幻想交替在我心中出现,现实的不如意,只能用幻想来代替。我徜徉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在那里,现实世界得不到的东西我样样可以得到,比如,一个“好”爸爸和“好”奶奶。
“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或者说,爸爸对一个人的影响,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是空前绝后的,是我们这代人特有的经历。
赵大钧还真是够哥们,给我指出了一条跳出火坑的康庄大道。他的话提醒了我,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姓贾的,我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秦怀仁的蛛丝马迹,我得揭发点什么,揭发谁呢?这女孩在哪儿呢?她又是谁?于是乎,我开始寻找作案目标。或者叫青春期的意淫,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孩。
八年的下乡,注入血液里的红色理想,在为生存搏斗的磨砺中被一点点销蚀在田间地头,飘散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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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奔头,让不让我活了。”
我又说,
“我现在是在冰天雪地,水深火热里,度日如年,你在机关大楼里一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赵大钧安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伟大,劳动创造了历史,创造了人类,懂不懂。”
“是,你们当官的都爱这么说,反正你们也不干。我们要不干,你们吃什么。”
“什么话,当年的猴子,就因为劳动,你今天才能直立行走,浑身一根毛没有,光溜溜的,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得进步,别开口闭口做官,我们当官也是为人民服务,话得这么说。”
我说,“是,当官的这么说,我这想当官的更得这么说了。”
“这么半天,你才说了一句明白话。”
我说,“其实,进步和做官,是一个意思,就是叫法不同,进步就是为做官,做官了才能进步。”
“你这是进步做官论。”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戴帽子了,先是读书做官,后来是种地做官,现在又整出个进步做官,这么会功夫,给我弄了三顶帽子了,“你要是思想老这么落后,你别说认识我,”
“谁不认识谁,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
“我……我改造好了,你还欠着火候呢。哥们现在突飞猛进,也是正经人了。”
“你原来不是正经人?”
“原来哥们是有点破罐子破摔,后来浪子回头,现在也算走上仕途了,发展无可限量。”
“所以呀。”我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你也算在朝里了,拉兄弟一把吧,我也想改邪归正,弄个正经人当。”
赵大钧说,“你小子想当官想疯了,现在你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郑组长说了,姓贾的问题大了,你要大胆揭发。听说你了解不少情况,一揭发,你就进步了,当官……不就快了,我也跟你变得这么俗。”
“我了解什么情况?”
“我听人反映,你在下边说了不少姓贾的问题,看来你是了解不少情况,你要了解情况,就大胆揭发。”
我哼了一声,还生他的气,“不就是弄大个肚子,算什么本事,谁不会。”
赵大钧说,“你会,你能一个我看看?跟你说正经的呢,说着说着你又胡说八道了,难怪你老进步不了,把你这臭毛病改改。”
我冷笑一声,心说,别忘了,过去你比我还能胡说八道呢。
赵大钧说,“这次是你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表现好了,你就脱胎换骨了,比你种十年地都管用,我还有个会。”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13
赵大钧的话戳我肺窝子上了,我整天耪大地,就倒霉在出身上了,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整天提心吊胆,好像离敌人就一步之遥。
我最羡慕三连那些出身好的知青,他们有优秀的家世,他们是知青中的宠儿,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成为众人瞩目的佼佼者。
我常哀叹老爸不能象《红灯记》里的李奶奶一样给我痛述一段革命家史,也不能象《白毛女》里的杨白劳,大口地喝卤水,用牺牲自己的性命给我留下一部血泪帐,要是有李奶奶一样的奶奶,有杨白劳一样的爹爹,我在知青中的地位就会如日中天,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像其他人一样,身临其境似地控诉万恶的旧社会,感恩新社会,忆苦思甜,痛哭一场。然后,用灿烂的笑容,准备接受各种各样的锦绣前程。
我没有这种幸运,没事的时候,坐在草垛上,常幻想,:我的右派老爸,要能是红岩里的**,或者许云峰多好,那样,我就会成为烈士的遗孤,可以趾高气扬地走在大道上;有个好爸爸,就能让我翻身得解放。
可惜,这只能是幻想,现实和幻想交替在我心中出现,现实的不如意,只能用幻想来代替。我徜徉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在那里,现实世界得不到的东西我样样可以得到,比如,一个“好”爸爸和“好”奶奶。
“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或者说,爸爸对一个人的影响,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是空前绝后的,是我们这代人特有的经历。
赵大钧还真是够哥们,给我指出了一条跳出火坑的康庄大道。他的话提醒了我,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姓贾的,我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秦怀仁的蛛丝马迹,我得揭发点什么,揭发谁呢?这女孩在哪儿呢?她又是谁?于是乎,我开始寻找作案目标。或者叫青春期的意淫,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孩。
八年的下乡,注入血液里的红色理想,在为生存搏斗的磨砺中被一点点销蚀在田间地头,飘散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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